农家锄头好干活,但到了该精细的时候还是用花锄为好。
小心将周边浮土拨去,露出黑色根状物,刚刚被锄头挖破的地方露出白色内里。
林婉婉捡起一小块破损的猪苓,拿到鼻尖嗅嗅,味道并不浓烈。又递给两个徒弟,“味甘,气平,入足少阴肾、足太阳膀胱经。利水燥土,泄饮消痰;开汗孔而泄湿,清膀胱而通淋;带浊可断,鼓胀能消。渗利泄水,较之茯苓更捷。”
师徒三人此行主要是来辨认新鲜药材的,并不贪图收获,爬山小半个时辰,三个篮子里加起来仅有两片叶子,一朵野花。
林婉婉走的有些腿软,赵大夫精神抖擞走在前头,敲着树干,“这是杜仲树,周边这几棵也是。”
林婉婉抬头看看,“现在剥皮么?”
赵大夫打量一行人,唯一能称得上壮劳力的只有段晓棠一人,其他老的老小的小。
“杜仲以皮入药,生长十五年后将整棵树砍下来,逐段剥皮。我们没有带伐木的工具,也没法将这棵树拖下山去。”总之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婉婉学着赵大夫的模样敲击着树干,“我知道一种半环剥法,砍刀破口,以竹片剥皮,只剥去树皮的二分之一。三到五年后,杜仲树又能恢复元气。”
不比砍树伐木来的好?
赵大夫:“取之有道,还之有序。”原先有十来棵杜仲树,取树皮至今只剩下三五棵了。
“我们试试。”
林婉婉:“哪棵有十五年了?”
赵大夫指着右手方,“这一棵。”
这一回赵大夫亲自动手,先用柴刀破开表皮,他们没有竹片,便用匕首代替,一路剥的小心翼翼,其间除了段晓棠,每个人都上手感受了一把剥树皮的力度。
半张杜仲皮剥下,赵大夫看着其上褐色的纹路,“过几个月我再来看看。”
看看它还活着么。
一路采药,林婉婉充分证明了什么叫中草药届的赵括。
认识的草药加起来还没有朱淑顺“偷学”来的多,但只要提起药名,她都能说出药性效用,甚至几个著名的药方来。
唯一让赵大夫心安的是,林婉婉虽然不怎么认识草药长在土里的模样,但它们炮制后的样子心里都是有数的。
哪怕不靠自己上山采药,药行供货也能支撑。
怎么说呢,瘸了一只脚的神医也是神医。
两个人凑在一处时,还颇为用心的出主意,“朱大夫谢大夫带徒弟总要出来采药的,到时让他们把你两个徒弟一起带着,亲女儿亲孙女总不能藏私。你也一起跟上。”有时候这腿还是不瘸的好。
林婉婉:“嗯嗯。”
这种事并不犯忌讳,林婉婉要学的又不是秘方或者炮制办法,只是认识新鲜草药而已,缺的是领路人。
何况师徒三个弱女子,出城上山还怕被敲闷棍呢,跟着学生家长走,大家都放心。
回城后就给徒弟安排任务,紧盯着朱大夫谢大夫出门采药的时间,到时候一起出城玩。
今日已有收获,午后一行人踉踉跄跄下山,属林婉婉走的最为艰难,上山还好往上爬便是,到了下山时大腿抽筋小腿发软。
赵大夫恨铁不成钢,“老夫痴长你三十岁,现在看起来你比老夫更像一个老头子。”
朱淑顺谢静徽身量小扶不住人还可能把自己带倒。
段晓棠颇是无情,“我不可能背你下山的。”只能自己走下来。只能伸手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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