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德:“嗣子呢?”
段晓棠:“四子,什么东西?”
庄旭没想到段晓棠不知道嗣子,转念一想,她家乡那般情况,不把香火当回事,不知道情有可原。
虽是小声提醒,但屋子能有多大,所有人都听得到,“过继来承续香火的儿子。”
段晓棠沉吟片刻,“无儿无女过继嗣子,折半。”
刘耿文:“若无儿有女呢?”
“可以过继嗣子,但钱粮没有。”段晓棠十分不理解有女儿还要过继儿子的想法,哪怕女儿长大招赘,生下来也是自己亲生的“香火”,比不知哪来的嗣子亲近多了。
对段晓棠“重女轻男”的想法,自然是群情汹汹,各人均在表述,嗣子很重要,民间待遇与亲子等同。以后没人点香拜祭,到地下做孤魂野鬼也是要挨欺负的。
“嗣子”算是一笔额外支出,庄旭打圆场,“无儿无女过继嗣子,折半。有女无儿过继,再折半。”一百二十五文买个名义上的香火。
范成明熬了大半夜,不住按摩迷糊的双眼,这会全靠浓茶续命,幸好明日休沐,方才有一丝喘息之机。
让亲兵送来算筹放到桌上,“懂算术的可以算一算。”
林金辉原本是后拨到范成明麾下的二千人中的旅帅,以前只知道这堆人日日在校场训练,奇怪得很。
过来后才发现,他们的主将哪里是右武卫长史,分明是司戈段晓棠。
范成明从不过问日常训练,今天还是他头一回近距离接触名义上的主将。
今天段晓棠说将要出征,但来的只有十四个旅帅,也就是说这回出征的是前头训练的一千人,叫他们后面的四个过来不过是打个样。
这些人多是大老粗,连识字都是被段晓棠强迫的,不认字天天去校场跑圈,遑论算术。
尹金明能简单摆弄两下算筹,但水平一般,其他人只能掰着手指头算。
林金辉挤到前头去,叫嚷道:“我家里做生意的,我会算。”
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没人会往后退。
众人给林金辉让出位置来,伤残五年,战死的第一种方案一共是十年半,这都不难算。
难的是第二种,各家人口情况都不一样。
这会顾不得晦气,争相开口。
“我朋友家里父母二人俱在,妻一人,儿女两人均不满十六岁,底下还有一个没成人的亲弟弟。”会议内容正式,但形式松散。李开德顾不得许多,问道:“司戈,隔房的堂妹从小养在家里的,算不算?”
范成明见段晓棠手指按着鼻梁,闭目假寐。索性接话道:“你们司戈只认生她的和她生的。”
言下之意,不算。
林金辉直接按照旅帅的品阶计算,“第一年能拿两贯七百五十文。李哥,你朋友家里三个孩子多大,父母身体是否康健?”
李开德:“二老身体尚可,弟弟十二岁,儿子五岁,女儿三岁。”
林金辉:“弟弟能拿两贯钱,儿子五贯半,女儿六贯半。二老活二十年各能拿十贯,妻子不改嫁活三十年是十五贯。”
林文辉换一种说法就直观多了,若李开德在接下来的战事中阵亡,他的家人能拿到四十九贯钱。
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老人会死,孩子可能夭折,谁都说不清楚。但李开德已经很满意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报着家庭情况,仅仅化名“我同乡”、“我亲戚”,掩耳盗铃。
经过各种考量,最后举手表决,选择以人头钱作为阵亡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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