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丰转向几位郡兵将官,“烦请几位都尉,将昨夜伤亡,报一份到右武卫来。”
南衙名义上统率天下兵马,段晓棠是本地唯一一个正牌子将军,武官之首,名正言顺领导几支郡兵。
殷博瀚问道:“段将军何在?”
孙安丰:“禀相公,段将军去处置昨夜郡兵炸营之事了。”
孙安丰再转向郡兵方向,“军中人都知,此事极为棘手,一个不好,牵连甚大。”
怎么个“大”法,似昨夜邻居控制住自己没被影响,反过来锁死各处出入口,任他们自相残杀虽残忍,但已经算处置得当。
所以边飞宇差点被飞来一刀身首异处,着实冤枉。
若闹大了会怎样,一群杀红了眼的“疯子”冲出来,就是一场恐怖的屠杀。
正因为棘手,所以一群头头明知殷博瀚不通武事,都跑过来旁听,就为了不沾这破事。
范成明孙安丰联起手来,连消带打,明晃晃将堂中文武划出一条道来。
殷博瀚身为宰执,调动郡兵无人置喙,但中间卡了一个南衙,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以大吴制度,仅一位宰执片口之言,调动南衙军队,往大了说有谋反之嫌。
能凭一张嘴调动的一卫兵力的,只有皇帝。私底下吴岭可以,再往下诸卫大将军也可能做到,但必须是在卫中根基深厚的实权大将军。
殷博瀚:“段将军何时能处置完?”
范成明为难道:“殷相公,你久在中枢,不明白这种事,它不是那么好做的。”
话音一转,“段二也是倒霉,好好出来剿匪,摊上这种事。头痛万分处置完,再去剿匪都当放松了。”
程兴怀脱口问道:“段将军要走?”
范成明挑起嘴角,笑得并不亲切,反而有几分嘲讽的意味,“程大人,你知道有个词叫军令如山么。也是我们幸运,恰好让路过的段二赶上了,现在城中的乱子平了,自然要继续剿匪。”
事态紧急时,殷博瀚可以调动附近的右武卫平乱,但现在他们不是已经出力了么。
全当这纸调令是一次性的。
大不了再出事,把右武卫调回来,一来一回,头七有没有过,就不好说了。
范成明:“放心,有诸位都尉在此,没事。”
说的人心慌慌,郡兵若靠得住,昨夜何至于坐困县衙!
这些随时可能炸营的郡兵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谁敢托付信任!
经过昨日事变,众人如惊弓之鸟,没有右武卫武力镇压,谁知道哪边先乱起来。
范成明所为,不过釜底抽薪四字,殷博瀚现今所为,全因有兵力倚仗,若是无兵可用又能如何。
左一句军令,右一句要务,让在场之人无话可说,最本质的原因,无非是两个南衙将军,不想给殷博瀚面子而已。
否则折中圆滑一下,不就驻扎在陈仓了吗。
左敏达作为颇受重伤的地头蛇,不想右武卫离开,论战力论军纪,谁是最好的选择不言而喻。
左敏达弱声问道:“段将军军务在身,范将军呢?”
范成明有些“怜惜”左敏达,受各方夹板气,一个小县令,敢和宰执掰腕子么。
但并不妨碍他当恶人,“左县令有所不知,虽同属右武卫,剿匪的是左厢军。本将军统领的是右厢军,此次来关中游玩,部下全在长安大营。”
“我一个光杆将军,能作甚!”
他来陈仓,全是私人身份,给殷博瀚段晓棠面子。
虽然两人以前绑在一起,但现在早分家了,左右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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