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高调回京（二）
唐何钦得家中叔伯亲自教导多年，分析边疆战事局势的能力虽说比不上常年带兵打仗的将领，但多少能看得明白清晰一些。
玉门关外这都是多年来的旧事了，不可能无人察觉，既然没人先开这个口，唐何钦也不愿意做这头一个，个中缘由大概是大家心中都有些私心吧。
现在这世道，许多人都已经不愿参加科举，哪怕不要功名也不想入朝为官，秋闱之事就是最好的例子，能人更是不愿出山致仕。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谁还没点私心呢，哪怕是朱筑此类的人，听到了此事后可能危及家人，还不是一样沉默了下来。天底下如今就是这般气象，将来朝廷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
与此同时，江南归途，暮挽已经坐在马车里晃悠悠地回去了。
天下英雄榜公认的一甲前十已定，江左的擂台还在继续，都是角逐二甲的名次了，厮杀得也相当惨烈，留了十三娘、朱三爷在那坐镇。
能够登上一甲的，大多是些叫得出名字的熟人，昨日傍晚临近结束的时候，榜首公开，擂台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梅意亲子盛装出席，前来揭榜。
那高大的红色绸缎从木板上揭开了一瞬，所有人都紧盯着上面墨迹书写的名字。
一众人或屏息，或倒抽气，他看到那名字的一瞬间，不约而同地释然松了口气。
原来真的是顾西侯顾风晚，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
有人不服，隐约有些不符的声音浮动着，榜二朱三爷当即横刀，气势汹汹道。
“我与顾侯爷私下里曾经较量过，没过一会儿我便不敌败下阵来，输得心服口服！若有什么人对这榜首有异议，不妨直接过来和我一战！”
榜三宋卿时飞身上台，抽剑而出，杀气凌然中睥睨宵小，不屑嗤笑。
“我也与顾侯打过交道，战力上我不如他，为人处事上，我尚且欠了他一个人情，今日谁还不服，我这剑上的冷光可不留人命！”
一甲榜七梅意作为东道主，也为他开口说话。
“没什么好质疑的，见了顾侯自然就不会口出此等狂言了。”
那时，暮挽见此情景欣然一笑。
这就是开设英雄榜的意义所在，并不只是单纯的战力排行，更多的是对人品贵重之人的尊敬。
顾风晚值得这些，也受之无愧，此番为他造势，得到了个好的结果，也不枉费千里迢迢跑了一趟江南。
至于那天下英雄榜的一甲，再往后，榜四阿茗，榜五楚翼凌，六、八分别是宴景深、陆昭然二人。
第九是梁家长女梁青焰，此战全力血战，全然不顾生死，断臂之后还能硬撑着继续打。
一甲最后一名是九流阿濯，先前曾经派他去过一趟西北，给三爷送信，他原本就有些功夫底子在身上，一时也摸不清哪门哪派。
暮挽不是没有仔细调查过他的底细，这人来路明晰，就是一户普通的员外家道中落，阿濯这么个收养的义子就被扫地出门了。
那时真正意义上并不算是暮挽收留，是那方城区的叫花子给了他一条活路，让他偶然间得了机会立功，调到了京城的总部干活。
他对自己的来路也不太清楚，身上虽然有股子少年气，但仍有些呆呆傻傻，说白了就是为人憨直。
暮挽最爱用这样的人了，九流如今需要建立分舵，联通各个地区的情报，正是缺人的时候。
阿茗和阿濯都跟着一道回来了，暮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果然，不出几个时辰，一道紧急的飞鸽传书递来。
暮挽打开一看，紧绷着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释然松了口气，递给了阿茗。
阿濯也好奇，但他识字不多，只听阿茗读了信件的内容出来。
“顾侯已返京，狄羽族兵力几乎全灭，只留王族与百姓，女君央拉益西已死，女将扎西云秧被擒于漠北王庭，与羌族联盟瓦解，大月族放顾侯东归。”
前面的事情在意料之中，早在接到公主那封信的时候，暮挽就已经隐约预见今日结局。
此番三爷回来，身份可是二品镇国大将军，这是临走之前官家亲自封的，圣旨都在匣子中保管着，可抵赖不得。
有的好戏看了，暮挽这次超近道全速走小路，约摸会晚他一日抵达京城，刚好将这天下英雄榜榜首的帖子给他。
阿濯听完之后，倒是好奇地凑上前去。
“大月族？我之前去过西北，已经很少听人提起这个民族了。”
说起这个，暮挽心中也有些不解，他们和狄羽同出西域，在族群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明明已经带人发兵，又如何做到两方都未动干戈、全身而退呢？
等有空，真的好好了解一下西域的事情。阿濯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阿茗这些日子被他吵得闹得睡都睡不安稳，只能闭着眼睛躲着他。
——
顾风晚的消息比他本人率先抵达京城，走的是八百里加急战报的路线。
信使黄袍加身，腰间系了一面黄色旗帜，畅通无阻地骑马进了城门，一路高呼。
“顾侯大胜归来！西域狄羽几乎灭族！顾侯大胜了！”
许多人听了这消息的第一时间都回不过神来，不是说顾侯和亲去了吗？这才走了几日，为何忽然间传来战胜的消息了？
早几个时辰，九流的情报已经传来，八角楼中，所有人加急印刷，油墨的香味飘得整个暗市都是。
正当众人百思不得其解顾风晚之事的时候，京城书局的人已经在卖报了。
一张簸箕那么大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从头到尾书写了全过程，从头到尾读完不过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却让街道上的人纷纷情绪激昂了起来。
消息正在往各家大臣和皇宫中传递，又一场腥风血雨要开始了。
孟府，孟云策拿了手下人递来的纸，看着上面所写之事，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有人故意以此写的话本子。
手下的人低头不语，他问身边小妾。
“这上面所写的内容你信吗？这等战绩早已非人力可为，他顾风晚难不成是天神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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