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开怀大笑,唯独刘炀愣在原地,如同一块巨石。
昨日被秋清染下了面子,他本想留下辞书,一走了之的。
怎料夏桃哭着求着要他留下,还说今晚有要事儿要做。
他这才委曲求全的留下来。
还想着以他这种身份,在迎新宴上,横竖也该得夫子们一阵夸奖才是。
可谁又能想到,庄夫子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把闻景林给请来了。这下好了,自己真成这个学院里的笑话了。
瞧着这半路钻出的程咬金,刘炀后槽牙都咬碎了。
盯的太过专注,一时间连庄夫子叫他,他都没有听到。
“世子,刘将军!”
庄夫子都隐隐有些怒气了,刘炀这才回过神来,“夫子,何事,”
“老夫问你可有什么想说的?若是没有就开饭了。”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刘炀点点摇头,尴尬都快从脸上溢出来,“反正大家吃好喝好就行了。”
随着夫子等人入座,宴会正式开始。
与家宴不同的是,此番宴会十人坐一桌,不分男女。
好巧不巧,几位夫子落座之地正好就在秋清染这桌。
庄夫子和季夫子,依次坐在苏宁身旁,只留了两个位置给刘炀和闻景林。
其中一个位置正好与秋清染相邻。
两人前来,看着这一幕,都愣住了。
刘炀下意识的想要坐到秋清染身旁,可一想到昨日在秋清染面前出丑的事儿,他便迟疑了。
如此坐上去,岂不是让秋清染觉得他贱?
到底是个世子,他怎么拉的下这个脸。
目光下意识的冒到闻景林身上。
倘若让闻景林先选,自己再依着秋清染坐,不就成了。
闻景林不喜女色,定是不愿与秋清染并排。
到那时再过去,岂不是既保住了面子,又能得偿所愿?
眼角露出一丝精光,刘炀二话不说朝着闻景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闻景林不冷不淡的挑起了眉,“世子,这是……”
“王爷千辛万苦过来,定是累了吧,这位置便由你先选了吧。”
“这怎么能行?”闻景林一眼看出刘炀的小心思,客套的回了一句。
对面当即恭维道:“如何不行,横竖不过一个位置罢了,谁前谁后都无关紧要,还请王爷先选。”
“你既这么说了,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闻景林朝着空位看了一眼,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到秋清染身边。
一时间,众人都懵了。
秋清染更是吓得深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坐这儿了?”
她用的小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闻景林说着。
男人嘴角淡淡,“你难道不喜?若是不喜,本王便让他坐过来。”
这个他,自然指的刘炀
藏在桌子下的手死死的抓住闻景林的裤腿,秋清染面不改色的轻摇着头,“别去,我欢喜,我欢喜坏了。”
比起那个倒人胃口的家伙,闻景林坐在身边,才是正道。
垂眸,看着裤腿上那双泛着粉的玉手,闻景林嘴角得意的勾起。
转头看向刘炀时,那笑意更浓。
“本王坐这儿,世子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刘炀身子的僵了,愣了半晌才干笑一声,“不介意。”
不介意就怪了。
那可是他想坐的位置。
心有不甘,刘炀还是不死心的调侃了一下,“不过我还挺惊奇的,还以为王爷会跟夫子坐在一块儿。”
“夫子们乃文人,本王不过一个闲散人士,坐这儿再合适不过,难道世子子也想坐这儿?还是说世子不想跟夫子坐一块儿?”
好嘛,多余问了那些话。
这下可是把自己问到绝路了。
生怕几位夫子有异心,刘炀慌慌张张就着位置坐下,连连笑道:“王爷这是说笑了,能与夫子们坐在一起,才是本世子的福气。”
客套话一堆接着一堆。
是真心还是假意,众人心头自有猜测。
钟声再次响起,上菜。
北京肘子,八宝鸭,清蒸鲈鱼……八荤七素,将一张张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芳香的气息,引得众人垂涎三尺。
还没等大家一饱眼福,小厮就带着人举着酒来。
大碗,厚酒,一人一个。
大家看着比手掌还大的碗,惊的眼珠子都快落在地上。
“这还是我想象中的私塾吗?如此丰富的菜色,如此醇厚的酒,说是酒楼也不为过吧。”
众人纷纷露出捡便宜的笑。
唯有庄夫子老谋深算抬抬嘴,“今日迎新,大家可以放肆吃喝,一切仅限今日,今日过后,再无此景,还请大家且行且珍惜!”
原来是先苦后甜的甜啊。
大家高兴劲儿少了一半。
只是美酒佳肴在此,就算扫兴,众人也不愿错过。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夕间,气氛又变得空前热闹。
秋清染在这热闹中,显得格格不入。
身怀六甲,闻着油腥会犯吐,上来的酒也不敢喝。
她只能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米饭。
愣神之时,一块鱼突然出现在眼前。
秋清染抬眸,闻景林正好夹下一道菜,“该吃吃,该喝喝,我问过苗医,你眼下情况良好,不必焦心,让自己开心才是。”
说着,又是一块牛肉落在碗底。
惶恐至极,眼看男人还要夹菜,秋清染暗自扯住他的衣服,“你能不能收敛一点?我还没答应跟你交易呢,你这般若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怎么办?”
说是迟,那是快。
秋清染话刚刚说完,一旁刘炀就凑过来了,“王爷,这宴会才刚开始,你怎么只顾着给秋清染夹菜?莫不是……”
无视刘炀上下打量的目光,闻景林厌恶的撇撇眉,随即将手里的素菜落在秋清染碗里,才微微冷声开口,
“怎么,本王要人给我试毒,世子也要关心?莫不是世子还对秋清染有情吧?”
于刘炀小声询问截然不同,闻景林话音又大又露骨,一时间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
刘炀被看的后背发凉,启唇刚想说一句没有。
可对上秋清染的目光,话却堵在了嗓子眼儿。
说没有情意是假,可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好秋清染,也不可能。
局面僵持之际,夏桃如救兵般站了出来。
夏桃是外人,本来不该参加宴会的,但帮了学院查女学生,庄夫子还是给了她特许。
她端着酒杯前来,笑的客气又端庄。
“王爷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这姐姐好歹也是我们家人,虽然现在分开了,但我们还得关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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