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王师?真的假的?本帅凭什么信你?”张世康瞪眼道。
祖大寿控制关宁锦防线已经十年,这里没理由还有不是他的人。
莫非此人是祖大寿故意留下的?
计划里也没这一出呀?
刘肇基不言,而是叫属下从他的住所里拿出一封信来,交给了张世康。
张世康拆开信只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杨嗣昌的人。”张世康平静的道。
那封信正是杨嗣昌写给刘肇基的,让他密切关注关宁锦局势。
其中有一项,便是如果觉察出祖大寿有降清之意,他可不惜代价杀了此人,倘若没有,就韬光养晦等候战机。
但刘肇基闻言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卑职食的是朝廷的俸禄。”
“你这人真有意思。”张世康笑道。
“如今那祖大寿不服管教,携军逃窜至锦州城,怕是要反了!
依你之见,当如何?”张世康问向刘肇基。
“大帅,当务之急,应该立即连夜赶至锦州城,不论以何种方式,先稳住祖大寿的心,堤防他们迫于局势投降建虏。
倘若不行此计,怕是锦州有失矣。”
言下之意,一切先保住锦州城为重,只要能稳住祖大寿,日后想怎么杀他都可以。
可一旦锦州有失,大明的关宁锦防线将有崩溃的迹象,这份罪责可就大了。
张世康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道理,那就先饱睡一晚,明日一早再去锦州捉拿祖大寿!”
刘肇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帅不可呀!夜长梦多,待明日那祖大寿必然已经安抚好了锦州的军民,恐怕也已经给建虏去了信,大事休矣!”
刘肇基苦口婆心的劝道。
“嗯?你竟敢质疑本帅的军令?
好你个刘肇基,你知不知道本帅已经连着赶了两天路?
如今人困马乏,若还要继续赶路,等到了锦州,不是给那祖大寿送战功?
你安的什么心?”张世康佯装愤怒道。
刘肇基一个脑袋两个大,心道这究竟是不是那位在关内大败建虏的大元帅?
他一度怀疑面前这个一脸泼皮相的家伙是假冒的,要不就是关内的那场战斗是另有其人在指挥。
可一想到锦州可能出大事,他一时间便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再度跪地请求道:
“请大帅以大局为重,卑职可与大帅一同前往锦州,务必要保住锦州呀大帅,不能再拖了!”
“狗日的,你竟敢教本帅做事!
来人啊,杖责十军棍!”
说罢,便有近卫军的人出来用刑,当着松山堡辽兵的面将刘肇基打了十棍。
可刘肇基仍旧一边挨揍,一边呼喊希望张世康赶紧赶往锦州稳住局势。
但张世康仍旧不为所动,当天夜里,松山堡内又有两个细作离开了堡垒。
二月初一晨起,整个松山堡都被大雾笼罩,张世康伸了伸懒腰刚出住所,便看到孙维藩、刘肇基守候在门外。
“大帅,不可再拖了,我等已经集合好了兵马,请大帅立即下令出发!”刘肇基出言道。
“你屁股不疼?”张世康皱眉,昨晚的十军棍可是实打实的。
“回禀大帅,卑职一人之安危,万死也抵不过锦州城,请大帅下令!”刘肇基再度请求。
“好吧,出发出发!”张世康连脸都没洗,从孙维藩手里接过一块面饼,咬在嘴里就朝着军营走去。
两刻钟后,张世康、刘肇基一万五千余的部队开始朝着锦州城而去。
这一万六千多部队里,除却有张世康的五千近卫军骑兵外,还有刘肇基的六千步军,以及四千多的卫所农奴兵。
松山堡距离锦州城仅有三十余里,不到两个时辰,锦州城就出现在张世康的视野里。
关宁锦防线本就是当年孙承宗耗费巨资打造的坚城,锦州城的城防仅次于山海关,锦州城的隔壁就是建虏控制之下的义州城,锦州乃是抵挡建虏的绝对前线。
而当张世康率大军抵达锦州城下时,锦州城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士兵。
祖大寿满脸愤慨的正站在城墙上,他的两侧分别站着吴三桂和祖泽远。
“大帅,此时千万不敢再激怒这祖大寿,当好言相劝,一切等先保住了锦州城再说。”刘肇基提醒道。
“本帅知道!”说罢,张世康就对着锦州城上的将士们道:
“祖大寿,你果真是要反了?”
祖大寿闻言冷笑着回道:
“张世康,你这纨绔!竟然辱我,我若不反,非死在你这等奸贼之手!”
“你难道忘记陛下对你的恩情了吗?”
“哼,陛下何时对我有过恩情?”
“朝廷每年给尔等那么多的钱粮,没想到竟养出了你这等白眼狼!
还有你,吴三桂!本帅绝不会放过你的!”张世康指着长的有点小帅的吴三桂道。
吴三桂闻言皱了皱眉头,他不记得哪里得罪过这个当朝大元帅。
前天时,他的舅舅祖大寿突然带着六千兵赶到此处,言之大元帅要杀他,要他跟着一块逃往锦州。
吴三桂当时惊呆了,但由于来不及细说,本着对舅父的信任,吴三桂就紧急召集宁远城的八千守军,连夜跟着舅父来到锦州城。
他直到此时都觉得有诸多不解。
“大帅!大帅!您不能这么咄咄逼人,会坏事的呀!”刘肇基见张世康仍旧如此盛气凌人,连忙小声劝阻。
“刘总兵,你省省吧,大帅做事,向来我行我素。”孙维藩拉了刘肇基一把。
“老夫为朝廷防守关宁锦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张世康一个毛头小子,算什么东西。
竟敢当着我的面嘲讽老夫,明里暗里就拿老夫曾投降过皇太极说事儿。
还当着众将士的面以莫须有的罪名施行军法,羞辱老夫。
老夫绝不受此辱!”
“我呸!你有个屁的功劳!
你除了打了几十年败仗,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
还苦劳,你除了克扣军饷、欺负我卫所的将士,你还会什么?
诸位弟兄们说是不是啊?”张世康扭头问向身后的卫所兵道。
“对!祖大寿欺辱我等,克扣我等的军饷已经十年了!
大帅,我等苦啊!”卫所兵虽然战斗力不咋地,但卖惨哭穷都是一把好手。
关内虽然已经实行军改,但九边由于太过敏感,不仅军制改革还未施行到这里,就是土地改革也没进行。
几千卫所兵军纪也不咋地,接下来的输出直接由卫所兵接管。
他们大肆的辱骂祖大寿,言及这些年来遭受的委屈,一开始还有所收敛,后来干脆就是直接咒骂祖大寿的先人。
“狗贼!速速打开城门,本帅或许会对你网开一面。
倘若你执迷不悟,本帅必将你五马分尸,悬于城头!”张世康指着祖大寿道。
祖大寿何曾被人这么羞辱过,尤其是那群渣渣卫所兵,战斗力不咋地,一个个的骂人倒是一把好手,直气的他都红眼了。
当即对身边的将士们道:
“看到了吧?大明有这么一群虫豸在,若不亡,天理难容也!
老夫已给皇太极去信,大清皇帝礼贤下士乃众望所归,老夫在那边的家小如今也已站稳脚跟。
尔等只需跟着老夫,保管比在大明更有前途!”
说罢,他又指着张世康道:
“张世康,你若再在这里聒噪,老夫就立即下令开炮了!”
说着,他便命令锦州城墙上的炮手准备点燃火绳。
张世康的眼睛都直了。
日,阿寿,你来真的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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