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大年三十
已然是满院的纸屑，幸亏的徐朝寒还未睡下，屋中亮着灯火，院子里的彩灯也还亮着，映得一地的雪五光十色，甚是热闹。沈风晚这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徐朝寒住的院子过去，丁管家一边拦着一边道：“四小姐已经歇下了，世子爷您明儿再来吧！”
“那屋子里的灯烛那样亮堂，是你眼瞎，还是当我眼瞎看不着啊！”沈风晚一把将丁管家推开。
丁管家没法子，只好随着沈风晚过去，在沈风晚推门前喊了声：“四小姐，沈世子来了！”
徐朝寒打开门来，到是未对沈风晚这会儿才过来生气，只看他脸上酡红一片，也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被冻的，道了声：“这会儿是最冷的时候，你出门也不知多添件衣裳，赶快进屋子里来暖和暖和身子。”
沈风晚笑着进屋子里去，跟炭火边上站着烤了会儿火，甚是高兴的道：“我就知你会关心在意我。说好陪着你一块过年的，却没想到皇上今年会召我们一块过年，放了你的鸽子，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才从宫里出来就过来这儿了。”
在屋子里暖和了会儿，沈风晚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只是听他样说，徐朝寒不免责了他一句：“夜里这样冷，你来也该披上大氅，瞧你这一身单薄的，大过年若是病了可不好。”
“宫里的炉火太热，喝酒时脱下后忘了披上。我一路就往这儿过来了。”沈风晚回答着，瞅了眼桌子上摆的果盘食盒，打开来看，道：“明日就是用这些吃食待客吗？瞧着不错，比我们府上准备的好。这些小事都是耿姨娘在做，她就是小家子气的人，舍不得花银子买些好东西。”说着，就捡起食盒里的果子吃了起来。徐朝寒暗笑沈风晚不懂内宅里这些的小事，随意克扣一二就能捞不少银子。
沈风晚吃饱喝足后，问了徐朝寒一声：“你此时可有困意？若还不想睡，我带着你去外面玩一玩。”
徐朝寒甚是疑惑：“这大过年的，这么晚都已经睡下了，外面还有什么可玩的？”
“你去了就知道了！”沈风晚说着，拿了床头上挂着的一件狐皮大氅给徐朝寒披上，就带着徐朝寒出屋子，直接上了屋顶出去。
外面的风凉飕飕的，街道上虽是万籁俱静，不过可见不少府中还是亮着灯烛。沈风晚带着徐朝寒从屋顶下来，道：“我先去沈国公府里找件大氅，一会儿就出来，你在这儿候一候。”说罢，他就飞身进了沈国公府。
没多一会儿，沈风晚就出来了，他身上已经披了一件墨色的大氅，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篮子，里头装着不少的东西，他将一个小暖壶递给徐朝寒：“你平日里惧冷，手里拿着暖炉暖和一下。另外我还带了几样小吃食，等会儿饿了也好填填肚子。”
“这会儿又去哪儿？”徐朝寒手里拿着暖炉，手里暖和了许多。
沈风晚指着一处亮着灯的宅子道：“去听墙角，不知道有句话叫年终算总账吗？就是在没人的时候把一年的事给摆出来说一说。”
这说着，沈风晚已经带着徐朝寒在那宅子的屋顶上坐下，因着那院子里还挂着好几个亮着的灯笼，有些亮光。这座宅子很大，从单个院子来的布局来看，府里人口应该比较复杂，这里应该是官宦之家。沈风晚小声的同徐朝寒道：“这儿是京兆尹府上，在京城里混还是要将这个京兆尹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沈风晚揭开屋顶上的一块瓦片，便就看得屋子里一个妇人一边翻着账本一边道：“今年府上开支大，没几个铺子里也没结余下什么银子，那小妖精那儿可不能再送什么银子了。”
京兆尹赔笑的哀求道：“好夫人，你可别啊，我记得昨儿账房里说今年几个铺子的收成都很好，什么小妖精，那可是你的亲妹妹。为夫顾念着你，没将她接入府里来住，如今她都已经身怀六甲，身子不方便的很，得要有人时时伺候着，我想着明儿再买个丫鬟送过去伺候她，该给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京兆尹夫人立即同京兆尹闹起来：“老爷你说的这什么话？我的亲妹妹？我倒是将她当妹妹看，念着她死夫君在婆家受人欺负，才把她接到府里来住，没想到她这才丧夫就耐不住寂寞爬到她姐夫的床上去了！天生的小狐狸精胚子，我能让她还留在京城里，还每个月给她送贴补用的银子已经是顾念姐妹之情了！”
“哎呀，夫人，你说我这么多年来也没跟你提过纳妾的事，放眼看去这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她又是你妹妹，如今又怀着我的孩子，还将她接进府里来……”
京兆尹的话未说完，就被他的夫人披头大骂：“你还真是长胆子了，你说是不是那小狐狸精撺掇着你迎她回府里啊……”
看这夫妻二人要闹起来，沈风晚也没了听下去的兴致，拉着徐朝寒下了屋顶，同徐朝寒道：“这京兆尹平日里看着是挺正直的一个人，没想到是个惧内又爱偷腥的人，跟自己小姨子勾搭上了。”
刚离开京兆尹的府上，沈风晚又带着徐朝寒爬上了太子少师府上的屋顶，他小声的同徐朝寒道：“说来，这京城里秘密最多的就是这儿。”
不同其他府的灯火通明，太子少师府上很是清冷，宅院里也朴素简单，只有几棵大樟树，简单的石桌石凳。整个院子都黑漆漆的一片，唯有书房的方向还亮着一盏豆大的油灯，沈风晚往书房的方向跑去看了下就返回来与徐朝寒道：“书房里没人，想是躲在哪儿说秘密，他们就喜欢这样故弄玄虚。”
太子少师可是东宫辅官，这府上的秘密怕是要涉及朝堂之事，徐朝寒略犹豫了一会儿，但想着从太子少师这儿知道些太子的秘密，还是跟着沈风晚后面在太子少师的府里乱逛。
沈风晚突然走到一处就停了，他悄摸的带着徐朝寒上了屋顶，掀开瓦片，徐朝寒正好看到太子少师手里拿着一本书，书页写着“宋先……”
看太子少师神色凝重，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徐朝寒心里一惊，他手里拿的莫不是“宋先手札”？可惜，太子少师已经将书给收了起来，徐朝寒未能看到其他的字。此时夜色太黑，徐朝寒自然无法注意到沈风晚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正当沈风晚要带着徐朝寒离开时，房门吱嘎一声开了，太子少师的夫人拿着一柄烛火进来，小声的叹声道：“太子已经知道太子妃不是他要找的人，老爷您能不能在太子跟前说说，别再折磨太子妃了。那是咱们的女儿啊！”太子少师赶紧的推搡着他的夫人出去，怒气的责骂了句：“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以后别在说这样的话，仔细让人听见了！”
等着太子少师和他的夫人都走了之后，徐朝寒才道：“果真太子和太子妃琴瑟和鸣是假的。”
沈风晚凝着脸色，跳下屋顶，进了那屋子里在太子少师放那本书的地方翻了下，找出那本书来看了一会儿，便就放回了原地。随后带着徐朝寒离开了太子少师府。
徐朝寒心里想着宋先手札的事，她记得宋佑曾跟她说了宋先手札里有秘密，可是后来她找父亲要的时候，父亲却说找不到哪本书了。
“太子少师藏起来的是本什么书？”徐朝寒突然问道。
沈风晚像是在想事情想得出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啊”了声，才回道：“是前朝宋先的一本孤书，没什么秘密，所以我就放下了。”此时时辰已晚，好几处亮着灯烛的宅子渐次熄了灯，暗了下来。
大年三十的晚上，仍有更夫走动打着梆子，咚咚咚的声音，喊着：“五更天了……”
沈风晚和徐朝寒这才回了徐府里， 凉风吹着，二人都了无睡意，索性的，沈风晚扫了院子里台阶上的积血，找了垫子出来垫在台阶上，与徐朝寒两人坐下。沈风晚又将篮子里的吃食拿出来：“都到这时辰了，你想是也该饿了，这几样点心不错，你尝尝。”
坐在那儿没一会儿，下起了小雪来，纷纷扬扬的，却是一点儿也不冷。沈风晚似乎很是高兴，一点儿也不惧冷，冒着雪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不多会儿就堆了半人高的雪人娃娃。徐朝寒吃饱了了坐在那儿看了会儿雪，又与沈风晚两人在院子里玩闹着跑了一会儿，累得厉害，困的很，就坐在台阶上靠着沈风晚的肩膀睡着了。
快到卯时的时候，沈风晚将就在院子里睡着的徐朝寒抱去房间里睡下，才出了徐府回了沈国公府。这是大年的第一日，他是要回到沈国公府住的。
初一早上，新月毛毛躁躁的跑进徐朝寒的房间里大声喊道：“小姐，小姐，您快起来看看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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