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最后一幕戏
马瑞达放空思绪，想象自己就是那个刚出监狱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一酒瓶重新砸回监狱的乌洛。
乌洛坐在椅子上，盯着前面的镜子，从额头正中开始，剃掉自己的头发。在慌不择路的时候，他的脚步将自己重新带回了监狱，现在，他用原本打算在外面认真生活的双手将自己回归到一个标准囚犯的造型。
也许，这就是他应该过的人生。
身后传来敲玻璃的声音。
从镜子里，乌洛看到那是他们牢房那个曾经说他为即将出狱感到遗憾的家伙。
乌洛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向他问好。随着头发的掉落，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两道长长的疤痕，一道新的，一道旧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在这里只要听话，想怎样都行。想做就做，什么时候做都可以，随时想停就停下来。但在外面想停都不能停。门都没有。”
他的话有着劝慰告诫，也有着幸灾乐祸。
乌洛毫无所动，只是盯着镜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上的工作。随着最后一撮头发的掉落，他转过头，笑了一下。
在马瑞达开始表演的时候，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不只是声音意义上的，随着他眼神的变化，似乎连空气都因为这个少年而变得凝滞了。
为了更好地看清楚马瑞达的表演，其实这次马瑞达是面对着导演们而坐的。
但是马瑞达并没有看导演们一眼，而是在他面前三四十公分的位置似乎真的有着一面镜子。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又似乎眼中一片空白，思绪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他低着头，剃后面头发的时候，眼睛向上看着镜面。在导演眼中，那时的他眼睛似乎只剩下漆黑的眼珠，大的惊人。他的眼神也不是之前笑着的时候的柔和的光芒，反而是有一瞬间让人感觉到了其中的怨毒，令人心惊。
而他最后回头的那一笑，也被忠实地记述在了摄像机里。
那一笑，令人难以言喻。如同神来一笔，妙手偶得，埃米尔都怕到正式开机拍摄的时候，马瑞达再也呈现不出刚刚那一笑的状态。
如果说上一场试的戏中马瑞达的笑容如同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唯有剩下阳光的充满希望的笑容的话，刚刚最后的那一笑就是所有阳光被侵蚀之后的顿悟。那一笑，不是对对方那一段话的认同，而是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希望之后的对任何事物的嘲弄。没有希望，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没有了意义。
看完马瑞达的这段表演后，所有来看这场试镜的人，都对乌洛这个角色的归属没有了异议。
这段戏结束后，马瑞达一时都未能从那压抑的情绪中抽身出来。如果当时他没有遇到里昂，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在那个家中变的和乌洛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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