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秘密
在这场戏拍完之后，奈特安排他们拍的另一场戏，是科尔在马尔科姆医生的帮助下找到了面对那些恐怖的鬼魂的办法，渐渐恢复了生气，也终于在一个契机下，向他的母亲莱恩，说了自己能看到鬼魂的事情。
◤马瑞达和母亲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严重堵车。长长的的车流一眼望不到头，只看见几个警察的身影在中间穿梭。
一个警察问车上的一位先生，“先生，你还好吗？”
“我没事，警察先生。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车流中有人探出头来，看前方，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大致知道是又有车祸之类的事情发生，但真实情况如何，被堵在车流中的人们都不知晓。
“天哪，希望没有人受伤。”科尔的母亲莱恩感叹说。
镜头推近，车中，托妮的脸变得清晰。
“你很安静。”莱恩有些奇怪，对科尔说道。一般情况下，小孩子应该会对发生的事情好奇，或者抱怨被堵在路中间，可是，从他们堵在这条路上开始，科尔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随着镜头的移动，马瑞达的脸也出现在镜头中，只是有些模糊，镜头离他们还有两个车身的距离。
“你在气我没有赶上你的演出吗？”莱恩问。下午，科尔在学校有一场表演，只是她没有去。
莱恩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我得做两份工作，这对我们非常重要。呼……”她叹了口气，“我真的很想到场。”
说完，莱恩看了科尔一眼，见他还低着头，就将视线转回了前方。◢
通常莱恩在与科尔交流的时候，她都会直视科尔的眼睛，以表明自己的真诚与严肃，只是这次托妮没有看科尔。说到“非常重要的时候”，她还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摇头表明了她与自己肯定说法相反的想法，在“我真的很想到场”之前的一声叹息，则是她对自己谎言的心理调适。
奈特在镜头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这就是一个成熟优秀的演员的表演，他们善于用一些非常不起眼的小动作，来表达角色更深层次的情绪。唉，不知道马瑞达什么时候能达到这种程度。
马瑞达也没错过托妮的表演，在莱恩说着那一段台词的时候，他虽然一直低着头，可是视线的余光还在托妮的身上。只是这些小细节，里昂在跟他讲戏的时候，说了很多，而他自己常常想的不够全面，里昂说这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科尔咬着嘴唇，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像马尔科姆医生建议的一样，向母亲说出真相。
科尔坐在副驾驶座，侧头看托妮的时候，倒显得有些斜眼的感觉，莫名地就带着一些不愤的气息。他看着母亲的侧脸，停顿了许久，对母亲说道，“我现在可以跟你沟通了。”
莱恩听到科尔的话，回头看他，见他十分认真严肃的表情，就放下方向盘上的手，转过身子，侧坐着，正面相对地看着科尔。
“沟通？”她有些疑惑。
“告诉你，我的秘密。”科尔吸了口气说。
“是什么？”科尔郑重的表情让莱恩不由有些紧张。
“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故？”
“是的。”莱恩回答，慢慢点头，她的眼神没有离开过科尔。科尔突然转变的态度，变得成熟的语气，让她有些害怕，不知道科尔这是怎么了。
“有人受伤了。”科尔肯定地说。
“真的？”她不明白科尔为什么这么肯定，或者这只是他的猜测？
“是一个女士。”科尔的声音颤抖着，视线发生了偏斜，看向了他母亲身后的车窗玻璃。
“她死了。”科尔补充。
“天啊，你看的到她？”莱恩有些惊奇地说。她的视线转向前方，但是就算将头探到车窗外，她眼中还是只能看到长长的车流，难道她的儿子科尔有了如电影中超人一般的特异功能？
“对。”科尔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动。
“她在哪？”莱恩还未从惊奇的情绪中出来，探出头寻找着车流中医生一类的人，希望能看到科尔说的那个受伤的女人。科尔的视线转向斜上方，“就站在我的车窗旁边。”
莱恩突然愣住了，她想到了另外一种自己看不见的情况，而且科尔明明说那个女的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站在他们的车窗外？除非……
莱恩慢慢转过身体，看着科尔沉默许久，还是不愿相信这件事情，也许这是科尔的又一个恶作剧。
“你吓坏我了。”莱恩对科尔说。
这时，镜头移动，对准了马瑞达的身后。
一个戴着自行车头盔，满脸是血的女骑手看了莱恩一眼，从科尔的身后走过。
“他们有时也吓坏我了。”科尔看着莱恩，严肃地说。
“他们？”
镜头越推越近，给了马瑞达的脸部一个特写，朱莉高超的手艺以及刘海的遮掩，完全没有看到淤青的痕迹。
科尔看着母亲，嘴唇颤抖着，终于说出了那个纠缠他许久的名字，“鬼魂。”
莱恩的呼吸变得深重，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看得见鬼魂？”她摇头说。
科尔不断点头，“他们要我帮忙。”
“他们，跟你说话？他们要你做事？”莱恩看着科尔，不可置信地问。
科尔点头，“以前就是他们吓坏了我。”
莱恩看着前方，听着科尔的话，微微点头，她想起那些她曾经认为的儿子的古怪之处，如果真的像科尔说的那样，他能看见鬼魂，那么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了。
“妈妈，你在想什么？”科尔不安地问。妈妈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怪物？
“你以为我是个怪胎？”妈妈会和学校里其他的人一样吗？莱恩的思绪被科尔这个贬低自己的问题拉了回来，她俯身看着科尔的眼睛说，“看着我，我绝对不会认为你是怪胎，永远不会！懂了吗？”
听到母亲坚定的话语，科尔才略略安下心来，轻轻点头，“懂了。”也许他很久以前就应该更勇敢一些，那样就会有人帮他分担，而不是在承受鬼魂带来的恐惧时，还要承受别人的误解。
但是莱恩的思绪依然很混乱，只是无论如何她都得让科尔明白，自己是永远站在他身边的，他永远都不用对自己的爱产生怀疑，所以她迅速而坚定地说了刚才那一番话。
“我需要想一下。”莱恩的视线离开科尔，握着方向盘看向前方。如果科尔真的能看见鬼魂，而且这些鬼魂一直纠缠着他，那么她该怎么办？
莱恩的思考，让科尔怀疑母亲是否真的相信他的话。如果母亲认为他刚刚说的都是谎话，那么在母亲心中，他是不是就是一个爱说谎的怪胎？他有些伤心，想了下，他还是决定跟母亲再说多一点他的秘密。
“外婆跟你问好。”科尔看着母亲说。
莱恩惊疑地转过头，看着科尔。
“她说她很抱歉拿走坠子，她太喜欢它了。”外婆说送他，只是一时的玩笑话，但她是真的非常喜爱那个坠子。
莱恩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科尔，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问道，“什么？”她曾经以为是科尔拿走的坠子，还非常生气过，结果原来是已经过世的母亲？
“外婆有时会来看我。”科尔轻声说。
“科尔，这样是不对的。”莱恩摇头，她还是没办法相信这样的理由，“你知道外婆已经过世了。”她不可能来看你，而且你不能将自己做的错事，推到一个已经过世的人身上。
“我知道，她要我……”“哦，不，别说了。”莱恩转过头，不再看科尔。
“她要我，”科尔大声说，“她要我告诉你，她去看你跳舞了。”
莱恩回头看着科尔，眼睛圆睁，那件事情发生在她小时候，她没跟任何人说过，科尔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她说你小时候……跟她吵过一次架。就在你舞蹈表演之前。”
莱恩仰头，克制住自己即将流出的眼泪，手指压在唇上，克制住呜咽声。那是她记忆中一个被自己深埋的过往，她怨恨过自己的母亲，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遗忘。但是，这件事还是她心中的一个结。
“你以为她不想看你跳舞，她去看了。”
“她躲在后面，你没有看到她。她说你像个天使。”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科尔说的这些，她一直不知道。
“她说……你曾经到她的墓地去，问了她一个问题，她说答案是……每一天。”
莱恩捂着嘴，无声地哭得不能自抑。
“你问了她什么？”
莱恩努力克制住情绪，双手的之间抵在喉咙下方，像是要压住所有的呜咽声。
“我……有没有让她骄傲？”莱恩看着科尔，说出她存了很久的疑问。
“妈妈……”科尔哭着抱住莱恩。
两个人相拥哭泣，为那个慈爱的母亲，慈爱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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