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打定了
吐槽归吐槽，开封府尹还是满脸忧愁地道：“夫人，我今日来，完全是想着和宋大人同僚一场，所以特来提醒。”
顾玉竹眼中闪过一道冷意，果然，这胖子是来劝和的，这官官相护，还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她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反而是朝着身边的玉怜说：“去泡两杯茶，府尹大人，不如和我这边来细细说道。”
她伸手指了指后面的小院。
屋内。
茶香弥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飘浮在空中，模糊了人的视线。顾玉竹便只能听到开封府尹情真意切的劝说：“那员外郎，虽然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官职，但如今在那位置上坐着的人可不是一般人，除了他的姐夫范通范大人，他还结识了不少人，其中就连太傅……”
话戛然而止。
提起对方时，他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忌惮。
开封府尹重重地叹了口气：“宋夫人，您也别觉得我胆小怕事儿，实在是这上头的人惹不起啊。”
如果把京城比作一块巨大的瓜田，那么这些官员就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官，盘根错节，错综复杂，有时候明明只想摘一个小瓜，一不小心拽到了这根藤，就能拔出好几个大瓜。
都是他一个小小的开封府尹得罪不起的人。
顾玉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才满脸诧异地反问：“那难不成这件事情还是咱们太傅指使……”
“这个话可不兴说！”开封府尹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阻止她。
这位姑奶奶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顾玉竹顺势转移了话题，“我也知道大人的意思，可那孩子实在是太惨了些，看大人的年纪，家里头的孩子应该也不过十来岁吧，和里头那孩子的年纪倒是差不多……”
开封府尹也不是个完全丧尽天良的，听到这话，他便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他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曾经，他也想当个好官，可是这京城里头，水太深了。
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他却闻到了一股味儿。
像是什么东西烧煳了。他被吸引了注意，“宋夫人，可是你们医馆煎得药糊了？”
但他又觉得不太对。
直到，他听到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开封府尹唰地站了起来，面色变得难看无比。
顾玉竹也赶紧拉着玉怜往外头跑。
一到院子里，他们便看见隔壁的那间手术室燃起了熊熊大火，甚至快要蔓延到两边的房间。
医馆里的大夫，掌柜，还有顾玉竹带来的人全部都在拎着水，往那房间里头泼。
“快，快救火！”顾玉竹指挥着人。
突然，她一拍大腿，作势就要往火里冲，旁边的玉怜赶紧上前抱住她的腰，“主子，您冷静点。”顾玉竹偷偷摸摸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瞬间疼得眼睛都红了，她扯着嗓子嚷嚷：“那孩子还在里头呢，叫我如何冷静得了！你们快救火啊！”
而孩子父亲张凡也在这时冲了进来。
张凡今日按照顾玉竹的要求击鼓鸣冤，但奈何没有证据，一时之间结不了案，又回了家一趟，安抚妻子，谁知道再来时，竟然就得知儿子陷入了火海。
“武儿！”他发了疯地要往火海里头冲。
好在，苏子奕第一时间打晕了他。
开封府尹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盯着这场大火，嘀咕道：“怎么，这好端端的就失火了呢？”
突然，一个年轻的，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从外头跑了进来，他满脸熏得漆黑，大汗淋漓，喊道：“夫人，那个放火的贼叫他给跑了。”
来的人正是小学徒。顾玉竹酝酿好了情绪，红着眼睛问他，“谁？是谁放的火？”
小学徒低下头，说出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台词，“那是一张很陌生的脸，小人从来就没有见过，不过小人看那人身上穿着的褐衣短打，像是哪家府里的下人。”
这话点到即止。
顾玉竹立刻就接了这场戏，她那张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沉了下来，连连冷笑。
“府尹大人，这就是你叫我放过的人，你看看这场火，如果没人发现，那今日我们就都得葬送在这里。”
“明知道这是我的地方，还跑过来放火，今日我就把话撂在您跟前，无论那孩子是生是死，这场官司，我打定了！”
顾玉竹没有挑明凶手。
不过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怀疑到司封司那位员外郎的脑袋上。
开封府尹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劝导的话。
他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看火舌几乎卷上的天际，心里头一阵憋闷，难受。
他忍不住想，这世间怎么有这么恶毒的人，那孩子能不能醒过来还两说，对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来灭口了。
“府尹大人，这火势不小，安全起见，您还是先出去吧。”苏子奕拦在府尹的跟前，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也算是一种另样的撵人了。
开封府尹也没脸再待下去，他苦笑着朝着顾玉竹拱拱手，“宋夫人，回去之后我会亲自审问那两个家丁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场大火，转身离去。
顾玉竹略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梢。这胖子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火势看着虽然大，但医馆里头人手众多，再加上只烧了一间房子，没多久就被控制住了。
顾玉竹找了个理由，把掌柜的和大夫都请了出去，又让心腹在前院围着，问苏子奕，“人呢？”
苏子奕小声道：“已经送上马车，就在巷子里，怕被人发现，顾守暂时没敢离开。”
说着，他又从角落的屋子抗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麻布口袋。
从外表看，那麻布口袋里就像套了个小孩。
顾玉竹古怪地问：“这里头塞的什么？”
苏子奕默默地解开了麻布口袋的绳子。
大宝看了个头出来，朝着顾玉竹咧嘴一笑，有点害羞地换了一声：“阿娘。”
顾玉竹的额头上瞬间滑落下来了一排黑线。她就说这听着怎么有呼吸的声音，原来这里头真装了个小孩。
顾玉竹捏了捏眉心，“大宝，除了你，二宝和妞妞没来吗？”
这三兄妹以往行动就跟个连体婴似的，这会儿只看到大宝，没看到二宝和妞妞，顾玉竹总觉得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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