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名叫刘庆,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黝黑,身形精壮。一身棉布袍子,乍一看不像商贾巨富,更像是乡下汉子。
刘家之前是做山货土产生意的,靠着跑山种田积累了不少家财。
之后刘庆的弟弟刘牧又中了进士,刘家便倾尽家财给刘牧铺路。刘庆也举家搬到京城,给弟弟操办婚事,置办家业。
后来刘牧外放为官,如今又任湖州知府。刘庆也厌倦了京里做生意的日子,他还是喜欢在乡下种田跑山,卖点山货。
兄弟俩一研究,便决定把京城的买卖都处置了,让刘庆回老家过点踏实日子。
用刘庆的话说,这京里的人心眼子太多,他过的太累。
林无尘吩咐身边的人把东西递上去,笑着说道:“听说您那宅子卖出去了,我想着这不就要走了么?这点京城土仪您别嫌弃,算我的一点心意。”
刘庆苦笑了一声,“三少爷这是哪儿得的消息,我那宅子还没卖出去呢,看的倒是不少,能给起价的不多。”
两人寒暄着进了厅堂,刘庆吩咐人上茶进来,又请林无尘坐下。
“三少爷是听谁说的,我这宅子卖出去了?我倒是想卖,但是不大好出手。我已经决定了,就先放着吧。万一往后家弟再回京城做官,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刘家不急着用钱,想卖掉也是因为湖州离京城山高路远,这边还要留人照应。
他们乡下出身,总觉得这宅子就这么空着,还要花银子雇人看宅子,有点不划算。不如趁早卖了,银子握在手里是真的。
但是昨日他收到兄弟刘牧的来信,信上说让他娘身子不大好,所以他便决定先不卖了,往后再说。
林无尘随意地回着他的话,“我也是昨日听人说的,说是卖给陈将军了。”
刘庆摇摇头,“三少爷说的是跟着李家的那位陈将军?他还真来问了,但是我要价高,他银子不凑手。”
“还有几位官老爷问,最后也都是这个缘由。”又玩笑般地说道:“这京城的官老爷,可比我们小地方的讲理多了。并不仗着势力,就强买强卖。”
林无尘面上含笑,“天子脚下,哪能那般不讲道理。”
心里却想,这是因为刘家出了位知府。官职虽然不大,但也算手握实权。何况刘牧的座师还是内阁辅臣张忠良,京里谁敢公然欺辱刘家?
若是换成无权无势的小商户,那可就真不好说了。
林无尘又问,“刘老板,陈将军能出多少银子?不瞒刘老板说,他在北疆的时候曾经帮过林家。我想着若是差的不多,不如我就替他出了,也算还个人情。”
“咱们生意人,欠银子不怕,最怕的就是欠人情。”
刘庆对林无尘的话深以为然,别说林家这种大买卖,就是他在乡下的时候,最怕的也是欠人情。
但是听了林无尘的话,刘庆还是一脸为难,“三少爷,你想还人情,怕是得想别的办法了。”
林无尘一愣,“刘老板这话什么意思?当真给钱也不想卖了?”
若是刘家死活不卖,这事可难办了。陈平看了不少宅子,就相中这处了。再想给陈平找合适的,可不好找。
刘庆摇摇头,“不是那个意思,而是陈将军差的银子实在是……有点多。”
林无尘爽快地说道:“刘老板说说是多少,我林家既然想还人情,多点银子也能承受。”
心说陈平既然敢在外面看这样的好宅子,怎么也能出了一个万多两银子,他顶多再替他补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让李朝云声名狼藉,这银子花的值得。
他淡定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就听刘庆说道:“陈将军只有五千两银子,还差两万两呢。”
林无尘入口的茶差点吐了出来,好在他反应快,终于用力咽了下去。
“他只有五千两银子,就敢看你这宅子?”
其实陈平只是个小将军,有五千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这还是因为他得李云嗣的看重,权利大,赏赐多的缘故。
刘庆无奈地说道:“所以我说,你这人情还是另还吧。”
林无尘沉吟了片刻,心头一横,两万两就两万两吧。只要事情能成,再多花两万两也值得。
“刘老板,这宅子我替陈将军出两万两银子了。我想了想,咱们生意人,还是要讲究信义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刘庆显然有些意外,“三少爷说的是真的?你要替陈将军出两万两银子?那我这就派人去跟陈将军说一声。”
他也是好心,林家替陈将军出了银子是想还人情,当然得告诉陈将军。
林无尘闻言忙道:“刘老板千万别提我,您就找个理由说降价处理了。”
见刘庆一脸不解,林无尘又道:“其实我是找大师算过,说这种事不能落了刻意。我这么做在佛家叫无漏福德,更得佛祖庇佑。我本就是为了无愧于心,不需要让陈将军知道。”
刘庆恍然大悟,笑着说道:“还是三少爷深谋远虑,那就都听三少爷的。”
然后又一脸为难地问道:“那依三少爷说,我得想个什么理由?两万五千两银子降到五千两,这不合常理啊。”
若他是陈平,这种情况反而不敢买。
林无尘眸色一闪,神秘兮兮地开口说道:“不如刘老板就做个顺水人情,兴许还能给刘知府提前铺个路。”
刘庆对官场的弯弯绕不大了解,听林无尘这么说,便虚心地说道。
“还请三少爷明示,我是个粗人,有点没明白三少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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