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宣德帝问起,沈之修看向周先生,周先生却示意沈之修来说。
沈之修见状便朗声说道:“陛下,其实周先生是先帝长子,陛下要叫他一声皇兄。”
此话一出,大殿上众人再次惊诧不已。
今日让人意外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可谁也没想到,这位周先生竟是先帝长子。
宣德帝也惊讶地站起身,说周先生是皇室血脉的时候,他还没怎么意外。
以为是哪位皇叔皇伯在外风流,留下的血脉。
可这件事若是涉及到先帝,那事情可就大了。
“沈之修,皇室血脉不容混淆,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么?”
李家一家三口还跪在地上,永嘉公主闻言也抬头惊诧地看了周先生一眼。怎么会?他怎么会是先帝的儿子?
太子也懵了,二皇子传回来的消息,可不是这么说的?
罪臣之后,怎么就变成皇室血脉了?
“父皇,儿臣觉得此事要详查。这位周先生在京城一年多,早先可是一点风声没露。莫不是怕逃脱罪责,所以弄了这一出吧?”
他狐疑地看了眼沈之修,意味深长地说道:“以沈大人的能力,捏造点证据倒是也不难。”
沈之修闻言正色道:“陛下,先容臣说清楚事情的始末。”
“若是臣说完了,陛下依旧觉得周先生是罪臣之后,要定下罪责,那臣也愿意一同接受惩处。”
对于太子的猜测,宣德帝并不相信。就算沈之修要替周先生开脱,也有的是办法,不需要拿身世出来说。
皇室血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沈卿仔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之修得了宣德帝的令,便解释起来事情的缘由,“当年景帝在位,先帝还是王爷的时候,与黔州刺史安家的小姐相恋。”
“当时正是储位关键时刻,先帝与安家小姐的事,并未公之于众,当然也没婚配或者议亲。”
事实上,当年是因为先帝想利用安家,出其不意给其他皇子致命一击。当然,这话他不能在大殿上说。
沈之修又继续说道:“后来安家小姐悄悄生下了孩子,也未声张。只等着先帝登上皇位,母子两人的身份就能大白于天下。”
“可没想到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安家忽然就被扣上了造反叛国的罪名。”
“先帝那时候自身难保,只能想办法把孩子送走,保住血脉。”
“后来先帝登基,想找孩子却已经晚了。事实上那时候周先生已经拜师学医了,师门又在苗疆的深山老林中,所以便没了踪迹。”
“但是先帝一直记挂着他,宗人府有关于这位长子的记档,也详细记录了他的特征。”
“另外,还给了他一块龙纹玉佩,是景帝当年赐给先帝的,应该还能查到关于这块玉佩的记档。”
沈之修说完事情的始末,又道:“陛下,不如请管着宗人府的赵王爷帮着查查,这事做不得假。”
恰好赵王就在大殿之上,闻言起身道:“陛下,沈大人说的是真的,这事宗人府确实有记档。臣这就差人拿来,咱们当场查阅一番。”
其实不用赵王说,宣德帝也知道确实有这档子事。
可已经过了几十年,他早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也以为那位皇兄早就不在了。
赵王知道事关重大,很快就吩咐身边的人去找了记档的文书过来。
皇室宗亲坐到一处,先是研究了记档上的内容,又根据那内容看了周先生脚心上的痣。
之后,周先生拿出龙纹玉佩。确实是当年景帝赏赐给先帝的,这玉佩做不得假。
太医又根据周先生的骨骼,推测出了年纪。还特意看了周先生脚上的痣,确实是胎里带来的。
半个多时辰后,终于确认,周先生就是先帝长子。
众位王爷齐齐对周先生行了个家礼,叫了声皇兄。
宣德帝虽没行礼,但也叫了声皇兄,还吩咐礼部拟定封号,再给皇兄挑个府邸。
周先生躬身道:“陛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其实我本没想认祖归宗,不想给兄弟们添麻烦。今日进宫,也是不想之修受这件事牵连。”
“封号就不必了,府邸就更不用了。我住在沈家,倒是自在。”
沈之修感激地看了周先生一眼,先生不是在意功名利禄的人。今日这番举动,都是为了他。
“陛下,臣和九黎部落统领寨方认识,就是周先生牵的线。他虽然之前没认祖归宗,但是心系大周。”
宣德帝点点头,“皇兄高义,虽说皇兄不在意虚名,但是朕却不能听你的。”
“不说别的,父皇到死都惦记皇兄,这件事是一定要敬告祖宗的。”
周先生知道,这件事公之于众,许多事也就由不得他了。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都听皇上的。”
周先生对这事并不热衷,宣德帝说起敬告祖宗的时候,周先生垂下的眸子浮了一层冷意。
沈之修说的这些,只是事情的表面。实际上,当年先帝是以安家做饵,才得以登上储位。其中的种种,他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先帝已经死了,他连讨公道,都没处讨。
今日若不是为了平息此事,不想牵连无辜,他不会认那人做父亲。
一场恭贺宸妃娘娘生辰的宫宴,先是变成了审案的大堂,现在又成了认亲现场。
赵王爷正跟礼部尚书商议,后面认祖归宗的事宜。其他几位王爷,则都围着周先生说话。
有这么一位神医做皇兄,几人都觉得赚大了。毕竟谁也免不了有个病痛,家里有位神医可方便多了。
沈之修转头看向苏清妤,对她笑了笑。却在收回目光的时候,扫视了一眼大殿之外。
众人只以为沈大人跟夫人感情好,却没发现大殿外一个小侍卫匆匆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太子低声问宣德帝,“父皇,皇姑母的事八成是个误会。不如由儿臣来查,儿臣一定给父皇和宸妃娘娘一个交代。”
宣德帝思量片刻,他也想不出李家做这事的理由,只能由着太子查证。
之后宣德帝又问周先生,“还请皇兄看看宸妃,她这不舒服是巫蛊邪术引起的么?要怎么解?”
周先生煞有介事地上前给宸妃诊了脉,又看了那绢纸,然后解释道:“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绢纸,和巫蛊之术不沾边。至于宸妃娘娘的脉象,倒像是贪凉引起的绞痛。”
“不信陛下再问问,娘娘定然此时已经好多了。”
宸妃连忙点头,“陛下,臣妾确实好多了。”
她可不敢说再乱说话,怕说多了牵连到自己。
宣德帝这才放下心,便打算让众人散了。
还未等开口,就听远处隐隐传来鼓声。
不多时,就有侍卫进来禀告。
“启禀皇上,登闻鼓响了。来人说是当年战王殿下身边的副将军,要替战王殿下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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