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的晚春热烈红火,尤其是昭元皇后居住的瑶光宫内,春意更甚。
皇上好像将天底下所有璀璨耀眼的花朵,都搬到了瑶光宫的庭院里,从门口进去,没走两步,便要踏上一段玉带小桥。
桥下溪水潺潺,四周种满了五颜六色的名花,一簇接一簇的盛放,在风中飘荡着醉人的芬芳。
人人都知道,皇上宠爱皇后宠到了一个极致的程度,不仅将皇后放在心尖尖上疼,还要让她日日与鲜花为伴,更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
前不久,萧琅炎放圣旨昭告天下,皇后沈定珠为了不让最重要的火药秘方流入别国,孤身涉险将秘方抢夺了回来。
之前不少百姓都猜测,皇后娘娘是被劫走了,这一道圣旨,彻底绝了坊间一些闲话,反而个个称赞起昭元皇后的聪慧果敢。
如今,晋国多了个不成文的习俗,每个女子出嫁前,都会去拜月老,渴望给她们一段与沈皇后一样的好姻缘。
人人都说昭元皇后命好,出身丞相府,幼年没吃过苦,虽然后来丞相府突遭变故,可她一样没受过委屈,前脚从丞相府里出来,后脚就被皇上带走了。
从此以后,还是王爷的皇上,就对她独宠,这些年过去,皇上实权在握,也赶走了别的莺莺燕燕,只与昭元皇后一人恩爱,别说京城里的姑娘,全天下的女子都艳羡不已。
更何况,昭元皇后已经为皇上生育两子一女,地位稳固,再好的姻缘,也好不过她了。
沈定珠过的愈发顺遂,她母亲每每进宫,都是劝她不要再与萧琅炎斗气,一国皇后总是往外头跑,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这日,沈母又入宫了,倒是为了沈定珠二哥沈游的终身大事来的。
花影摇曳,正是辰时过半,当头温暖的春日斜斜的从东边照耀过来,金碧辉煌的宫殿,门窗大氅,花香盈满鼻尖。
沈定珠靠着美人榻,穿着当下最名贵的胭脂缎,头上凤冠金色耀眼,露出来的肌肤白里透着粉,姣好的眉眼半垂着,像是假寐。
她实在是太困了,也怪昨晚萧琅炎按着她,折腾到太晚,原本他是不需要她起早的,可是最近他们的女儿萧心澄正在夫子那儿学习,每日辰时之前就要过去。
为了给女儿好的鼓励,她坚持起早,陪萧心澄吃了早膳,再看着宫人送她去夫子那。
提起女儿,沈定珠也有些头疼,之前她不告而别,又在荣安城落脚,还没跟萧心澄说实话,自从回来以后,她发现女儿对她心中有怨气。
好几次相处,萧心澄都故意跟她顶撞,不服沈定珠的管教,萧琅炎在的时候,萧心澄倒是肯乖乖听父皇的话,但轮到沈定珠单独跟她在一起时,小家伙就变得任性了许多。
沈定珠为此难过,知道这也怪不得孩子,当初她对女儿撒了谎,孩子心里生她的气是肯定的。
所以,她更要好好履行母亲的责任,消除自己与女儿之间的隔阂。
“珠儿,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
沈定珠正想着怎么缓解自己跟女儿的关系,她闭着眼,却听见母亲沈夫人陡然询问的声音。
沈定珠睁开美眸,回过神来,朱唇边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听见了,母亲不就是为了二哥的婚事吗?”
沈夫人叹了口气:“是啊,你二哥今年都已二十五了,还没成家,你大哥跟他一个年纪的时候,青山都已经出生了,现在你儿女双全,皇上待你体贴入微,也不用我担忧操劳,三个孩子里,就你二哥至今不肯安定下来,男人没有家,在外面拼搏的再厉害,官做的再大,那也是无根的浮萍,没着落的。”
沉碧过来添茶,沈定珠扶着绣翠的手坐起来,将面前一盘新鲜的雪梨片,推去沈夫人面前。
“母亲,二哥有自己的决断,这事我出面去催也不合适呀。”
“我不是让你催,我是想……”沈夫人迟疑了一下,犹豫半天,还是说,“下个月初,你二哥马上要回京述职,你能不能提前跟皇上说一说,别将他外派去那么远的地方了,至少,让他将婚事落定,再去上任也不迟。”
沈游接管了整个成州,成了新的郡守,去了以后就肃风气,将黄郡守遗留下的烂摊子,全部整顿了一番,还有黄郡守那些光拿俸禄却不好好做事的旧部,也都被他贬官撤职。
沈定珠上次听萧琅炎说,她二哥事情办的很漂亮,成州在他手里头,年底报给户部的财政支字总算好看了。
想来,沈游背后一定下了苦功。
萧琅炎还跟沈定珠说,等沈游再在成州历练几年,他就将沈游升官,调回京城里做内阁大臣,成为他真正的心腹肱骨。
但对着母亲,沈定珠不能透露萧琅炎的安排。
她只能品了口花茶,纤细的玉指,闲闲的拨过腕子上的玉镯:“二哥的事关乎朝政,后宫不能参政,我怎么好跟皇上开口。”
沈夫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儿子的婚事,更让她操心。
“你父亲原也不让我跟你提,哎,但为人母,哪儿能不为他考虑?既然你不方便跟皇上说,也就罢了,我不能让你为难。”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萧琅炎沉稳动听的声音:“有什么不方便跟朕说的?”
沈夫人眉心一跳,面色白了白,若是让皇上知道她让女儿去干政,只怕要给沈定珠添麻烦,沈夫人站起身,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沈定珠,却见沈定珠面不改色,绝美的容貌依旧淡定,沈夫人也跟着冷静下来。
萧琅炎抱着萧行彻入内,将孩子递到沉碧怀里,他才握住沈定珠的手,也免了沈夫人行礼。
待落座后,才笑着扭头问沈定珠:“你跟丈母商量什么秘密,何至于瞒着朕,难道朕不是你们家人?”
沈夫人急忙道:“皇上,并非如此,是臣妇为难皇后娘娘了。”
沈定珠看着沉碧怀中的儿子,萧行彻已经三岁了,记性极好,也非常黏沈定珠,这会儿伸着两只小手,嘴里稚嫩地喊着:“抱,母后抱。”
沈定珠笑着将孩子抱回来,才跟萧琅炎说:“才不是想瞒你,而是母亲怕我不便开口。”
她将沈夫人的目的,跟萧琅炎说了。
萧琅炎挑眉,英俊逼人的面孔,透着一丝和煦,面对沈夫人,他朗笑道:“这有什么不便跟朕说的,后宫不得干政,是从前的规矩,现在朕的后宫里就皇后一人,没有那么多要求,沈游也是朕的舅官,丈母的担忧,朕能理解。”
沈夫人没想到,萧琅炎竟然这么好说话。
她面色一喜:“皇上真是圣明。”
萧琅炎揽着沈定珠的肩膀,看着她逗弄他们的儿子,他薄唇抿出一个淡然的笑,跟着道:“这次沈游回来,朕会主动跟他说这件事,倘若他有合意的闺秀,朕也可以做主赐婚。”
皇帝赐婚,是莫大的荣耀,更是保障。
沈夫人得了一颗定心丸,顿时高兴非凡,连声谢恩后,笑的合不拢嘴的走了。
她走后,萧琅炎好整以暇的看向沈定珠,他伸手去碰她的头发,被她轻轻躲开。
萧琅炎笑了:“还生气?”
沈定珠抱着萧行彻,拿后背对着他,她抓着儿子的小手:“咱们都别理你父皇。”
“嗯?”小家伙歪了歪头,看着母亲背后的父皇,像是不理解为什么不能理他。
萧琅炎不生气,反而被沈定珠逗的轻笑不断。
她还跟从前一样,生起闷气来,就是不理人,那娇娇般的清冷态度摆出来,他什么都愿意顺着她。
沉碧见状,跟绣翠对视一眼,两人极有眼色,上前来接过萧行彻。
“太子殿下快到晒太阳的时间了,奴婢们先抱着出去转转。”
萧行彻离开了沈定珠的怀抱,原本有些不高兴,可沉碧说:“奴婢带殿下去看蝴蝶。”小家伙便又老实了。
殿内的宫人都退下,只剩沈定珠跟萧琅炎两人。
他从后过去,沈定珠磨蹭了一个位置,直到他又跟上来,她坐在了软榻的角落,退无可退,被萧琅炎一把抱在怀里。
“放手。”她皱着黛眉,低声反抗。
萧琅炎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让她好好坐着。
“别生气了,嗯?”他哄着她,“丈母的要求,朕都答应了。”
“这是两回事,”沈定珠红唇不满地嘟囔,水润的美眸看了一眼外面,宫人离的比较远,她脸色这才红的透彻,抱怨说,“你以后再……再咬那个地方,你就别上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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