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帐外的烈日,嘴角微微上扬。
“十王叔,明日攻城有何对策?”豪格问道。
“攻城之事急不得!”
“可是...睿亲王让我们十日内攻下宣府镇,现在已经过了两日!我怕...”
多铎摆摆手:“登城只会徒增伤亡!放心吧,我心有数。”
说罢他吩咐左右:“诸位,午饭后步兵全部回营睡觉,图赖和鳌拜继续带领骑兵负责警戒。”
说到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
图赖和鳌拜顿觉脸红,单膝下跪:“我等领命。”
“今日未参战者除了值守之人外,其余人全部去山上砍树制作壕桥。”
“丑时造饭,寅时出营集结,卯时炮击明军城墙垛口,让他们躲无可躲!辰时一到,轮番攻城!”
“此番攻城用凿墙之法,本王就不信拿不下宣府镇!”
......
随着太阳西沉,整个宣府陷入到黑暗之中。
农历二十二,下弦月。
月出时间:子时正(二十四点),月落时间:午时正(十二点)。
如果天上有月亮,多铎看到宣府镇的景象后肯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此时的宣府镇东城门和南城门大开。
之前城门里面堆积的土石被守军移开,近万军民趁着夜色拿着农具走了出来。
他们分成三伙人。
一伙骑兵在远处警戒。
一伙军民拿着掘土的工具来外护城河外,另一伙军民则来到城墙边上。
他们借着天上微弱的星光,开始掘土挖河。
护城河外的军民将护城河向外拓宽,多余的泥土一部分被带回城中,一部分被他们用工具抬到城墙附近。
城墙边上军民将这些泥土斜着堆积在城墙上,简单的踩踏压实。
这些人只是闷头干活,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整个挖掘现场气氛十分诡异。
眼看子时正即将来临,阎应元派人传令:“全部回城!”
万余人拿着农具,拖着疲惫的身躯排着队走进城。
回城后这些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后,闷头大睡!
轰!
剧烈的声响和震动把正在熟睡的阎应元吵醒。
他急忙爬起来问:“怎么回事?”
一个亲兵匆匆跑了进来:“阎大人,建奴趁着夜色将火炮布置到昨天的位置,正在轰击城墙。”
话音刚落,一枚弹丸从城墙上飞过,击中了城门楼。
嘎吱吱...
刺耳的断木声骤然响起,城门楼开始晃动。
“阎大人快跑!”那名亲兵顾不得许多,背起阎应元往外跑。
轰隆!
二人刚走出门口。
失去主梁的城门楼便轰然倒塌。
跌落的木头掉下城墙,砸伤砸死十几名正在做饭的老百姓。
轰轰轰!
炮击声不断,整个宣府镇的城墙不停地被炮弹击中。虽然看不到伤亡,但守城军民的心和城墙一样,开始产生了晃动。
以红夷大炮的威力,想把城墙轰塌是很难的。但建奴常用的方法是轰击城墙垛口,失去城墙垛口后,守城之人就没了掩体。
届时建奴只需凭借他们优异的射术,就能给明军造成大量伤亡。
砰地一声。
一枚硕大的弹丸穿过垛口,砸在一名士兵的头上。
这个明军前一刻还在有说有笑,后一刻头颅消失,鲜血喷涌而出撒了一地。
呕!
这种加强版的血腥场面让附近的军民胃部翻涌,纷纷捂着肚子在原地呕吐。
“阎大人怎么办?”急匆匆跑来的丁义一边穿甲胄,一边问。
阎应元用目光快速扫了一眼,立刻下令:“每面城墙留一百人警戒,其余人全部下城躲避炮弹,留下的人每人赏银五两。”
“红夷大炮不要反击,继续藏在昨夜新换的位置上。”
“下城!”
随着阎应元一声令下,城上的军民开始往城下跑。
多铎拿着千里眼,嘴角开始上扬。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过他不敢趁机派兵向前,因为在这种刁钻角度的攻势下,红夷大炮很有可能会误伤队友。
他只需要等待即可。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轰隆一声。
一门红夷大炮由于没及时散热,发生了炸膛现象。
操作火炮的汉八旗士兵被当场炸死炸伤十余人。
多铎恼怒的哼了一声,得到火药使用近半的消息后,他命人挥舞令旗停止了炮击。
随后,多铎拿起千里眼看向宣府镇的城墙。
城墙上遍布着炮弹的痕迹,甚至有些地方的青砖被砸碎了。由于后面是土坡,所以城墙并没有出现裂痕和坍塌现象。
往上看,城墙垛口惨不忍睹。
长达八里的城墙,垛口被砸掉了四五里长。
多铎冷冷一笑:“汉八旗在前,镶白旗居中,正蓝旗在后,攻城!”
号角声号炮声同时响起。
八架壕桥缓缓冲向宣府镇!
“快上城墙作战!”阎应元一声令下, 五千士兵率先登上城墙。
一千多老百姓抱着提前准备好的长木,木板,各种长钉,跟着爬上了城墙。
还有一千多百姓正在将昨夜带回来的泥土装进袋子里,然后扛着走上城墙。
爬上城墙后,这些百姓立刻将装着泥土的袋子放到城墙垛口缺失的地方,并在袋子后面立上木板,将木板与长木连接,再将长木用各种长钉钉在城墙的地面上进行固定。
多铎看着明军忙碌的身影,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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