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几年后
曾莫的话说得突然，韩楼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对自己说话，但是字字句句却奇怪地都听进了耳。
曾莫说完之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又转过头去看成禹城和杜雨，韩楼想要接着他的话说点什么，却无从开口。
是这样的吗，自己在曾莫的心里，就是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吗？还是说，自己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怎么可能，曾莫对她的影响她自己最清楚，曾莫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她都很在乎，是自己表现得不明显？
韩楼内心里无数的心思翻转，但是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她也想过为自己辩解些什么，话语太无力，说出口之后就不是自己的意思了。
曾莫也很矛盾，在来的路上，虽然百般不愿，却也答应了杜雨好好和韩楼说说，可是好好说说这种事情，不是说了就可以做到的。
刚刚说的话可能含着一些恼怒埋怨的成分，甚至有些怨念，那是自己的心里话无疑，迁就惯了得到回应还好，得不到回应就是单方面的折磨。
曾莫记不清自己在那种放弃与否的纠结中折磨了多久，他只知道，无数次的折磨之后又是起死回生，他永远都在坚持着最初的理想，永远都在看着最初的韩楼。
最初的韩楼可能不那么善于表达，那份善解人意曾莫却感受得很透彻，也是因着那份从始至终的关心，曾莫才会注意到韩楼。
他以为，也许什么都会变，但是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人好的一方面是不会变的，现在看来，可能是他太天真了。
大学四年，在公司里摸爬滚打，周旋于各种交际场，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比韩楼更加合他心意的也不是没有。
可是韩楼就像是一根刺，死死地卡在他情感的门口，每次都会在他想要开始新恋情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冒出来，宣告他的失败。
他的背叛不是故意的，可是韩楼却不懂，不信，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一点都不体贴。这是他偶尔把这件事当做笑谈说的时候，他同事的评价。
不体贴？以前他可就是因为韩楼的体贴才注意到她的，现在竟然被人说不体贴了吗。
曾莫当时苦笑着没有反驳那个同事的话，他说不出反驳的话，也不想承认那个人就是自己。
曾莫默默地想着这些日子自己的经历，没有韩楼之后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该过的还是照常，工作甚至更加认真努力，别的不说，单就成绩而言，班上同学可都是刮目相看。
可是真正担心他的却是杜雨。
杜雨一直都开心不起来，别人对曾莫的成就感到骄傲、羡慕、嫉妒，可是杜雨只是忧愁。
曾莫本身不是这样的，他从前能认真起来的事只是韩楼一件，可是和韩楼分手之后，却性格大变，说是学霸、工作狂，都不为过。
曾莫只是安慰他，这是必须的转变，毕竟工作不好找之类的。
杜雨没有立场说很多，只是默默地担心着。成禹城因为他的担心也来找曾莫说过几次，无奈曾莫根本就没有心思听。
不管怎样，他现在是坐在这里了，身边就是韩楼，是他熟悉又陌生的韩楼。
这个韩楼会调酒，会聊天，会招呼客人。
可是不再是他的韩楼了。他也，没必要留恋了吧。
是的，虽然一直不肯承认，但是曾莫对韩楼还是有一些若有似无的幻想，大概是希望她能够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吧。
不过韩楼大概早就忘记自己了吧，甚至是不希望自己再来找她。
曾莫想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说好的不再想韩楼的事了，但是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认识你还是很高兴的。”曾莫笑着说了一句，看到杜雨在招呼自己，和韩楼挥挥手道别，这里是自己最后一次来了，韩楼不出意外也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了吧。
很苦涩的结局，但是又确实不能埋怨别人。
曾莫跟着杜雨慢慢找走出去，杜雨满脸的兴致勃勃，很明显是想问和韩楼谈的怎么样，曾莫扯扯嘴角，最终说了一个字，“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他和韩楼，当得起这四个字。韩楼看着曾莫走出去，很想追出去回应他一句，犹豫再三，也只是看着他们走了出去。
没必要了，以后也不会再碰到曾莫了，所以，就这样道别吧。
韩楼收回视线，不再看门外，一心一意地擦拭着自己的吧台。
许漾说再过一段时间就不会做了，如果韩楼有兴趣可以接手。
经营酒吧这样的事情，韩楼从来没有做过，也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对自己的人生一直计划的都是好好毕业，然后找一份按时上下班的工作，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以前还想过和曾莫的事情，但是还没来得及和曾莫说这些就都成了幻影。
这酒吧不错，环境很好，人也很好，最主要的是，这里有一些别的地方有不了的回忆。
韩楼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没有异议，安分守己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老师对她的决定很惊讶，几番挽留无果之后，也就放弃了。
小店声音还算不错，再加上老顾客的贡献，韩楼渐渐地也有了自己的一笔小财富。
不多，但是她很开心。
排除那些偶尔侵袭上来的伤感和老旧回忆，每一天过得也很充实。
她不清楚曾莫的情况，也不想清楚。
可是，最近街道好像有了什么变动，亡语被迫拆除，韩楼本来还想坚持一下，但是拗不过相关执法部门，最终还是放弃了。
没关系，反正有了一定的积蓄，换个地方再开也是一样的。
曾莫理所应当地去了大公司，从基层做起。
他本来就聪明，虽然大学不怎么样，但是实习的履历却很丰富，再加上现任总裁没有继承人，他顺利地接手了那家公司。不是多有名的公司，但是在国内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
曾莫成为了典型的工作狂，不管是什么时候看到他，他都是在埋头看文件，平时说话也不是很好接触的样子，尽管如此，还是很多人向他明里暗里地送秋波，虽然下场都是被调到别的部门或者别的分公司。
“莫莫，晚上去喝一杯？”一个清秀的男生没有敲门直接闯进了曾莫的办公室，声音清亮。
曾莫也是有改变的，其实也算不上，现在和男孩子在一起，也没有那么排斥了。又因着他不跟女性说话，有不少想巴结他的人改为偷偷送男孩子过来。
曾莫没有感觉，但是又怕他们继续烦他，所以挑了一个男孩子跟在自己的身边。
向子敬，很乖巧，很懂事，最重要的是，不烦人，有些方面和韩楼有些相像，很体贴。记得最开始杜雨知道向子敬跟着自己时，嘴巴惊讶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而成禹城则是更加警惕地护着杜雨。
虽然杜雨对曾莫的依赖少了一些，但是曾莫在他心里的地位别人还是无法代替。
可是今天一向乖巧安静的向子敬却不顾他还在工作，咋咋呼呼地就闯了进来。
曾莫不着痕迹地皱皱眉，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冷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尽管曾莫的不耐隐藏得很好，但是向子敬还是敏感地听出了他的不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打扰到他工作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司对面新开了一家清吧，听说挺不错的，我想去看看。”
“清吧？”曾莫心里一动，这种事情很平常，每次听到哪里哪里的清吧时，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时候的事情。
“我还有工作没有做完。”曾莫收回不自觉飘远的思绪，沉着声音说。
“清吧名字好特别啊，叫亡语诶。”向子敬似乎对清吧很感兴趣，有些不依不饶。
本来在他刚开口的时候曾莫已经有点烦了，但是听到他说的清吧的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拒绝的话在半路转了个弯，“你也好久没有出去了，等我做完就带你去。”
向子敬压根没有想到曾莫会答应，很是喜出望外，来不及想别的叠声应道，“是你说的。”
曾莫没有回答他，只想快点处理完手里的事情。
亡语，这样的名字他不信会有人重，难道是许漾把店开到了这里？那她知道韩楼的消息吗？
曾莫走之后就和许漾没有联系了，杜雨以为他知道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他许漾把清吧转给了韩楼的事实。
等到完成工作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不过清吧正是热闹的时候。
这城市，最怕的不是夜深，最怕的是夜深时只能在外面派遣寂寞。
向子敬很是兴高采烈地挽着曾莫，曾莫一般不喜欢比人这样碰自己，但是一想到亡语的存在，默许了向子敬的动作，希望他的动作能让自己分神。
显然他错了。
一看到亡语的招牌，他的心脏就开始剧烈地跳动，这一样的设计让他想不出还有谁会模仿。
只可能是许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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