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人牙子
他们家这十两银子，还是在处理那些土匪的尸体的时候分到的。
就这么点钱，可不够他们全家都进了城里去。
就算是单独让一个住进去，也不现实。
江青还是更倾向于四山家是有别的什么打算，才会问自家这些问题的。
“唉！”
宁小小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她忽然意识到，自家现在身份是穷人，穷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拥有一百两的存款呢？
这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别人自家有秘密，或是把柄吗？而且此时城门口处也无人去登记想进城，自家要是这么做，不是坐等着被人盯上吗？
所以自家还要再开始逃荒吗？
宁小小望着远处高大的城墙，她就是想进去安个家怎么就这么难？
她正神游着，突然眼神一亮，远处的城门口处突然从里面涌出来一大批赶着牛车骡子之类的人们。
牛车上有坐着人的，也有装着一只只木桶的。
这些人出来后，也没走远，就停留在城门口处。
有一些衣着打扮干净齐整的人们从马车和骡车上下来，手上还拿着斗和袋子，还有的拿了一个木牌在手上。
有些人还在吆喝着，他们这离得有些远，没听清，于是宁小小招呼着大家一齐走上前一点。“爹娘，江青叔江婶子，咱们去看看吧？”
“好！”
“嗯走！”
大家自然是都没有意见的，正好灾民群里也有人被城墙处的动静吸引到了，也都围拢了过去。
他们这也不算出挑。
走近了前，宁小小就听到有一中年男子手中举着一个牌子，嘴里喊着：
“各位父老乡亲们，苍州李记牙行，以人换粮，女人二十斤大米，男孩十斤大米，女孩十五斤，童叟无欺！童叟无欺！”
她再看周围的几辆牛车旁站着的人们，他们放在一旁的木牌上也用炭条写着好几行字。
都繁体字，宁小小连蒙带猜，那木牌的上的意思也跟这吆喝的人说的，大差不离。草。
宁小小一下子就拉下了脸，居然是买人的！
“买人的。”
宁家人和江家人全都一脸失望。
但是这一次周围的灾民们倒都热络了起来，有一一脸脏污痕迹的男子就带着自家的妻女抢先走上了前去跟人交易。
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宁小小看到他把身边一脸麻木呆愣的妻女，一把推给那些人牙子，然后就搓着手等着那些人给他结算粮食。
真是太太不要脸了，她在心里大骂。
但这还只一个开头，有了这个妻女的男人，后面又涌上来了更多的灾民，都是来上前跟这些人牙子交价还价的。
宁小小看着那些人牙子摊位前络译不绝的人流量，既感到气愤又无可奈何。人群里，那些灾民们还卖孩子的最多，卖妻子的比较少。
毕竟孩子还小，要养大还需要费粮食和精力，而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古代是没有计划生育之一说的。
古代结婚也早，农家人大多都是十五六七就结婚了。
婚后就开始了造孩子的历程，古代也没有避孕药品，古代人们都是有就生，一直生到不能生为止。
也有一些老人想要去自卖自身给家里人节省一点吃食的，但那些人牙子一看就皱起眉头挥手轰人，连搭理都不想搭理。
宁小小一家和江家一家人没有想要卖儿卖女卖妻子的想法，就杵在那里，显眼了点，这不他们两家人就感觉到周边突然多出了好多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多是盯着几个孩子和李氏和江韩氏他们的。
“快走快走，江青咱们先离开这儿。”
人潮有些拥挤和吵闹，江四山果断吆喝了两句，护着家里人就往外走。
一路挤出了灾民群里，宁小小回过头再望一眼，一堆妇女小孩被那些人牙子赶上了牛车，而他们的家人们，有些拉着还剩下的孩子跟他们抹泪告别。
有些则已经欣喜地抱着刚到手的粮食，头也不回地走了。
世态炎凉，人心难测。
夜晚，一众灾民们各自找了地方歇下，大多扎堆在城墙边下，为的是好抢第二天发放的粥水。
那处位置抢手而血腥的很，能留在那里的灾民要么都是以青壮劳力居多，要是手上见过血，有人敢跟他们抢位置，他们就敢拿棍子打死人的那种。
宁小小和江家人的位置离城门处离得远远的。
现在已经八月末了，夜晚的秋风凉嗖嗖的。
两家在一边起了一个火堆，今晚宁四山和江青打算他们两人一起守夜。
因为此处的灾民危险性太高了，光是白天的时候，人群里的小偷小摸事件很多，很多以前各村里不学无术的二流子和闲汉，因为这个灾荒年聚集到了一起。
这些人没有羞耻心，也没有同理心，逮着一家人数少或弱一点的人家，冲上前就是抢。
抢完也不跑，就那么明目张胆地走回他们的队伍里。
他们队伍人多，还多都是些成年了的大男人，所以那些被抢的人家即使想反抗，把自家的东西抢回来，也是打不过，没有办法。之前也不是没有人不来抢宁小小家和江青家的行李和孩子，都被宁小小和宁四山，还江青三人给打退了。
但这几天灾民群来来往往，人流变动大，而他们家从人员年龄比例上去看，又都是那么的弱小好欺负型。
所以，为了自家人的安全，他们两个大男人就得多保持一份警惕心。
好在一夜过去，灾民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墙下的动静，少有人打到这边来。
天一亮，宁小小他们就醒来了，然后让自家阿爹和江青叔赶紧去休息眯一会儿。
他们则是去准备今天一天的吃食，然后商量一下到底接下来要往哪里走。
对的，他们不准备在这儿停留了，进城钱太多不合理，抢粥人又太多不好抢。
大家正在准备着吃食呢，宁小小坐一边发呆，然后就看到了有好几户的家庭成员组织跟他们两家人差不多人家。
他们背着行李东西，此时已经打算开始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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