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州城有一条主街,东西南北各两条大巷,其余小巷子无数,自主街延伸到城门便是官道,官道宽敞,可通耑州、泠州,由官道延申出无数小路,或宽或窄,平坦崎岖不一,通往各个村镇。
于扬全先安排人修主路,后由近极远、由主及次,修平拓宽各小路,为之后铺设水泥做准备。
修路的人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官府的差役,由于扬全抽调而来。另一部分便是征来的民夫,大梁律法规定,每个成年男子都要服徭役差役,不过于大人仁善,并不强征暴敛,家中有二壮年男丁的征其一,并且每日有银钱补助,虽不多,却也不算白干活。
这日,于扬全像往常一样亲临各个修路点视察,却发现平时干的热火朝天的修路小队,今日却少了一半人,两个差役打扮的人零散的站在那,瞧着并不是很想动的样子。
“怎么回事?人呢?”于扬全当即下车询问,按照编制,每个修路小队十人,五民夫五差役,今日却只来了两个差役。
“大人。”那两个差役见于扬全来了,立刻站直了身子行礼。
“其他三个人呢,怎地还未上工?”于扬全问。
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高个子的躬了躬身,答道:“回大人,他们病了。”
“病了?”于扬全冷声,“三个都病了?”
个子矮的连忙补充:“两个病了,还有一个是媳妇病了,他得在家照顾。”
于扬全锐利的视线扫过二人。
两个人都有些讪讪的,不敢抬头。
他紧跟着去下一个修路点,依旧是官差不全……半日走下来,几乎每个小队都少了几名官差,更有甚者五个全没去。
所用理由无外乎生病、家中有事、亦或者上官派了差事。
这么明显的情况,于扬全怎会不警惕,他回去衙门细细翻了名册,对照着今日没来的人,略一比较便明白了,不是跟杨同知“沾亲带故”,便是得了他的吩咐,派了差事去办。
这一番操作,人少了近乎一半,修路进度必然拖慢。
先前沈夜已提醒过他,齐家和杨同知或许不怀好意,如今出招,于扬全倒也不十分意外。
而显然他们的招数还不止这一处。
先前在城里时还好,如今往底下修,凡是经过齐家产业的,都不叫动。
譬如路经齐家祖宅,便有人出来阻拦,说祖宅门前不宜动土,齐家的家丁跟修路的民夫当面锣对面鼓,领头的小队长怕闹出事来,不敢强行继续。
于扬全得到禀报后,上头让他们暂时越过这条路去修别处。
齐家许是见官府退让,便得寸进尺,凡是齐家的庄子、田地附近的路也都拦着不叫修,还有同齐家交好的几户人家,有样学样的阻拦。
是夜,于扬造访沈宅,共同商议对策。
“衙役的事情还好说,到底我是知州,官大一级,杨同知也不敢十分过分。”于扬全道,“只是那些人家阻拦修路,若是强行动土,同他们起了冲突,演变成械斗便不好收拾了。”
沈夜摸索着手上的扳指,一直听于扬全说完了,才简单的说了两个字:“绕路。”
“可是如此便要耗费更多的人财物”于扬全道,“怕是进度又要拖慢了。”
“那便增加人手。”沈夜道,“银钱方面不必担心。”
淘萝源源不断运往盛京,大笔的银子进账,沈夜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
“如此,我明日便着手去办。”
又商议了几处细节,于扬全起身告辞,沈夜将人送到门口,才刚要道别,六子跌跌撞撞跑进来。
“公子!公子不好了!赵大人派人来抓二姑娘,现下正在焉府门前堵着,沈乙在那顶着呢,让我赶紧回来给您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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