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焉礼带着潘彪等人,快马加鞭一路疾驰,不到中午便赶到了小篱庄。
今日圣上微服出巡,焉礼猜是来了庄子上。
果然,他抱着陶罐沿田间小路走着,快到皇庄的时候,远远就瞧见前方一对人马。
焉礼装着看不见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每走过一段路,便蹲下来收一捧田土到罐子里。
直到快要行至近前,被身着常服的龙骧卫拦住,问询:“站住!做什么的?”
焉礼装作惊到的样子道:“怎么这条路不能过吗?我想收些田土。”
“这里是皇庄,闲杂人等勿近。”那侍卫不是很客气,“快些离开。”
“这位小哥可否告知为何此地不让靠近,我真的有重要的事儿。”焉礼同他讲道理。
“让你走便走!”侍卫不耐烦的驱赶。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人,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胡总管过来了:“何事喧哗?”
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掩不住嗓子里的尖细。
“胡公公?!”焉礼一眼认出来人,满是惊讶。
“这不是焉大人么,您怎么跑这来了?”胡公公日日随同皇帝临朝,识得朝廷文武百官。
“公公既在此处,那……”焉礼视线自然而然的看向不远处,小亭子里有个模糊的中年男子身影,“莫不是圣上今日微服,到庄子上来了?”
胡公公只看着他笑:“既然碰上了,便随同奴才去见一见皇上吧。”
焉礼自然答应,跟在胡公公身后,不期然看到了皇帝身边的女子。
他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老老实实给皇帝行礼。
“出门在外,爱卿不必多礼。”皇帝乐呵呵的,显是心情不错,“不过爱卿怎么跑这来了?莫不是专程来见朕?”
“说来惭愧。”焉礼举了举一直抱着的罐子,“臣是来收些田土的。”
“拙荆也不知从哪里听来,说收百家田土回去倒在墙根底下,就能保佑家中子女平安。珍妃娘娘生产在即,拙荆入宫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臣一定到庄子上多收些田土,好保佑娘娘生产顺遂。正赶上今日朝务不忙,臣才快马加鞭赶至此处。”
他怀里抱着的大罐子已收了一大半天土,皇帝瞧了一眼,不免动容:“可怜天下父母心,爱卿放心,珍妃怀的是朕的龙裔,定会母子平安,朕也会护着她的。”
“多谢皇上。”焉礼行礼,“娘娘有皇上护着,微臣夫妇再放心不过。”
这话若是寻常说来自然叫人高兴,可此刻,珍妃临盆在即,皇帝却跑外头幽会别的女子,不自觉就透出几分讽刺。
当然皇帝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当着焉礼这话,多少有点过不去。便主动道:“这是方姑娘,今日赶巧遇上她。”
又对方采意招手:“快来见过焉大人。”
方采意莲步轻移,盈盈下拜:“民女见过焉大人。”
焉礼侧开半个身子躲开,只呼:“不敢。”
皇帝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我记得意儿说过,你是焉夫人的远房表亲,还一直住在焉卿的庄子里,怎么你们却没见过吗?”
方采意容色一僵,犹未想好说辞应对。
焉礼先开口:“原来是这位方姑娘。”
“怎么?”皇帝疑惑的看向焉礼。
“圣上恕罪。”焉礼长揖到地,而后幽幽叹了口气,“说起来都是我那不懂事的小女儿做的荒唐事。”
他把如玉如何在寺庙救下方采意,怜她遭遇,帮她逃婚,又安排在小篱庄的事儿说了。
末了叹了口气:“因怕别人胡乱猜忌才谎称是拙荆的亲戚。珍妃娘娘贤淑温雅,偏我那小女儿,胆大包天,什么祸都敢闯。”
皇帝听了这样一番奇闻,想到在宫里一面之缘却着实惊艳的如玉,顿觉心中热流涌动,大笑道:“朕记着,从前同月嫔妹子打过架的,也是这位焉家二姑娘不是?”
焉礼顿时更加无地自容:“惭愧,惭愧,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不在意的摆摆手:“焉大人就这么两个女儿,珠儿常年陪在朕身边,剩下的一个可不得好好宠着。朕倒觉得她天真烂漫,可爱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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