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阁老两朝元老,第一次开口求恩典,若不答应,便显得天家太过无情。
其实但凡换一个女婿人选,皇帝真能当场马上赐婚。
偏偏是萧谨弋,偏偏这人的婚事一直悬而未决。
皇帝想了许久,佟阁老最后说的那句话,其实才是他动摇的关键。
赐婚佟文鸢与萧谨弋,他便告老还乡。一旦佟阁老致仕,佟家再无嫡系在朝为官,即便佟阁老有些个门生故旧,人走茶凉,他们未必肯与萧谨弋为伍,且佟阁老年岁大了,说句不好听的,活不了几年了,又能给萧谨弋带来多大的助益?
如此想来,其实成全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的唯一心愿,也没什么大不了。
盛京的流言愈演愈烈,一说小沈氏和佟老夫人走得近,两家甚至已经开始求八字了;一说佟阁老入宫觐见,皇上已然答允赐婚……
这些流言自然也传进了如玉的耳中。
“玉儿?”
“玉儿!”
刘氏连着唤了两声,才把神游天外的女儿唤回来:“娘在问你话呢。”
“什么?”如玉懵懵懂懂的抬头。
刘氏叹了口气,忽道:“你同娘说实话,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啊……啊?娘为何这般问?”如玉有一瞬间的慌乱。
刘氏愈发怀疑起来:“莫不是镇北王?”
浔水一遭,刘氏虽不说伤怀,到底也是受了几分打击,好在玉儿不在意,刘氏难免心中也有几分庆幸。
若是当初如玉听了她们的,此刻伤心失落的就该是自家女儿了。
所以回到盛京,说起亲事刘氏便更慎重几分,且同如玉商量的也多了。
可女儿除了忙清露轩,其余时候总有些心不在焉,对于亲事倒不似原先那般抵触,只是对自己提出的人选毫不在意。
不知怎的,她就想到了这人。
如玉腾的站起来:“我不跟您说了!”小兔子似的跑走。
刘氏愈发觉得自己是猜对了,后同焉礼说起此事,便有些忧心:“玉儿主意大,若真是镇北王便麻烦了。”
其实想想,两人相识日久,在章州又时常见面,日久生情本就是常理。
而萧谨弋本身也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只是他的家世,玉儿日后若想活的轻松,反倒不是好选择。
“你再探问探问她的心思”焉礼道,“若不是最好,若是……便劝劝她罢。”
焉礼顿了顿:“镇北王府,怕是不好进。”
如玉没等来刘氏的探寻,倒是先等来了萧谨弋。
自然又做了回梁上君子,飞进来的。
“王爷不是忙着结亲?怎么还有空到处飞?”如玉开口,语气便透着不善。
“我怎么听着这话酸溜溜的”萧谨弋踱着步子凑近,“吃醋了?”
“谁吃你的醋!”如玉一把将人推开,小声嘀咕着,“反正佟姐姐样样都好。”
“她怎么好了?”萧谨弋好整以暇问。
“她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起近日种种传言,更是气闷几分,“我不过是连字都写不好的野丫头罢了。”
“呵~”萧谨弋轻笑出声,“难得看你还有如此妄自菲薄的时候。”
他转到如玉面前,双眼含笑刮了她的鼻尖:“可我偏偏就只喜欢野丫头,怎么办呢?”
如玉偏过头去,唇角却也忍不住翘起来,还要问:“皇上赐婚是怎么回事?”
“皇上正月里就一直说要给我说亲的,要说亲可不就得赐了。”萧谨弋道。
“外面都传,说你心悦佟家姑娘。”如玉道。
“我说的是心悦那日的三人之一,至于是谁,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可是……”如玉不明白了,“你到底想干嘛?”
“总之你信我。”萧谨弋看着她,面上玩笑之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定,“我说会娶你,便一定会娶你的。”
如玉对上他的视线,忽然脸刷的红了,赶紧偏开头,再不肯跟他对视。
如玉清楚萧谨弋的心,所以疑惑他这么做的目的,而外界之人便不清楚了,尤其是侧妃李氏,看着小沈氏如此殷勤的和佟家往来,加上四处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便认定了萧谨弋要同阁老府的姑娘结亲。
李氏早几年逍遥惯了,萧谨弋不在,整个王府都是她当家做主,如今来了小沈氏处处压着她不说,眼见着还要娶个高门贵女?!
小沈氏总有离开的一天,李氏忍忍也就罢了,可身份尊贵的王妃娶进来,便是要掌管王府的,日后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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