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这两人有问题
“秦一，进了医馆后就说你是奉国师之命来探访的。”快要到康医馆的时候，苏月冷放慢了脚步，同秦一并排走。
“那公子您呢？”秦一汗颜，这是逼着他假借主子名义作威作福的意思？
“我就是跟着秦一大哥来凑热闹的纨绔公子哥！”苏月冷昂着头，仗着自己这个小身板还没长开，身子一马平川，套上华丽的锦袍，活脱脱就是个贵公子。
“好吧，但这事回头我必须要向主子汇报。”秦一叹了口气。“而且公子您一会儿可不能跑出我的视线，否则我回去会被主子扒皮的。”
苏月冷看着他唉声叹气的样子，笑出了声。“没问题。”眼珠子咕噜一转，反正一会儿挂着国师名头的你肯定会被医馆里的管事团团围住，她到时候可劲儿地溜达就是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医馆门外，还未进去就感受到压抑的气氛。
目之所及，病患和医者来回穿梭着，脸上不是愁容就是病态，其中有几个面黄肌瘦躺在角落里的人，已是眼色无光，满面死灰。
苏月冷环顾了一圈周围的街道，眉头皱了皱。
其实当她进入城西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了，作为时疫病发的起源地，这儿的住户大多都已逃离出去，剩下的除却几家医馆和病患外几乎没有其他正常的市民，街道上没有商户没有集市，有的只有哀怨声和哭闹声，像是座鬼城，毫无人气。
握紧拳头，苏月冷暗暗咬牙。据她了解，时疫患者起先只是有发热呕吐的症状，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内都没有出现病情恶化的情况，但就在他们从京城出发的当天，康医馆就出现了两名时疫患者暴毙，而后隔壁的两外两家医馆也接连出现死者，这让一直没有将此次时疫放心头上的襄城人民大为惶恐，还未染病的城西住户四处逃窜。
想来就算是爹爹也没有想到原本看似普通的疫病竟然会突然死人，甚至传染到军中。
而最让民众惊恐的是，就是士兵染病！
这可是时疫啊！随时都有可能殃及整个军队，全军覆没！
到了那时候，襄城岂不是就成了新月国的囊中之物？！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公子，你怎么了？”秦一察觉到苏月冷的异样，低头看向她，才发现她的脸色暗得可怕。心头一凛，这是一个女孩子会有的骇人眼神吗？
“没事。”苏月冷吁了口气，冲秦一笑笑，两人一同进了医馆。
一大一小刚出现在医馆内，就有人认出了秦一。
“这位不是国师的亲随大人嘛！您怎么来我们这座小医馆啦？”康泰勇一脸憨笑，昨天早上他带着夫人孩子一起去的城门口迎接国师的药材队，认得秦一的样貌。“亲随大人，我们这儿到处都是病患，实在不适合您这样身份的人前来啊，尤其是眼下时疫横行，您还是小心为妙！”
康泰勇随有奉承，但为人真诚，他见秦一身边还跟着个俊俏的小公子哥儿，猜测秦一应当是陪着小公子四处溜达才到他们这来的。
“多谢提醒，我今日前来，正是奉……呃，奉国师的命令前来你们医馆探查，看一下时疫患者的病情和你们治疗的进展。”秦一被苏月冷瞧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得硬着头皮照她的话来说。
谁知此话一出，医馆中原本消沉颓唐的气氛瞬间被点亮，所有能走动的人都围了过来，宛若见到菩萨再世一般。
“国师派您来是不是已经想出了解决时疫的方子？”
“亲随大人，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他才两岁……”
“大人您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秦一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艰难地回头看向苏月冷，就见她狡黠一笑，指了指康医馆的后院，挥挥手自顾自地先过去了。
相比起前厅此时的人声鼎沸，中庭和后院倒显得萧瑟许多，破旧的厢房中都住满了重病患者，就连后院的柴房都空了出来专门给需要隔离的病患，地上药渣和没刷完的药碗散了一地，药渍被踩得满院子跑，褐色的斑斑驳驳，像是死神的脚印，通向每个病患身边。
呕吐物到处都是，刺鼻的气味和煎药的苦味混杂在空中，给整个空间都蒙上一层烟灰色，更显的死气沉沉。
苏月冷透过窗口往里观察了几人，发现这些人基本上气息出多进少，印堂发黑，看起来已无多少时日。
眉头紧紧皱起，如果康医馆里突然病死一大片患者，定会造成恐慌，若是再有人从中作梗造谣生事，必然会动摇民心，而到时候襄城便是内忧外患，保不齐爹爹对外征战的同时还要分派出人手镇压暴动！
这是她绝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观察完病人，苏月冷继续向院子深处走，柴房的旁边是医馆的火房，旁边仅有一口井，医馆内所有病患的饮食煎药都出自这里。如果她猜测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什么被人动了手脚……
“小公子，你在这干什么？”
刚要去火房里一探究竟，身后传来了硬朗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一个壮汉和一位老婆婆，两人都穿着褂袍，想来是医馆内的医师。
“我同秦一哥哥来的，秦一哥哥在前面被人缠住问话呢，我闲来无事就随便逛逛，嘿嘿。”苏月冷调皮一笑，脑海中比着楚暮羽的架势说话。
那壮汉和老婆婆见苏月冷不像说假，又想她不过是个小孩，便没多虑。“原来是和那位国师的亲随大人一同来的。”
壮汉板着脸，把手里的药篮子放在井边。“不过我们这儿可没什么好逛的，毕竟是死过人的地方，小孩子家家还是少来为好。”“大壮你怎么跟孩子说话的，也不怕吓着小公子！”梅婆婆瞪了大壮一眼，转而对苏月冷慈爱一笑。“我们现在正要熬点甜粥给大家喝，小公子要不要留下来用些？”
“不用了，我今天起得晚，刚用好早膳肚子还饱饱的！”苏月冷笑得尽量可爱无害，可看在大壮眼里就是不舒坦。
“哼，怕是你们这种公子哥儿瞧不上我们这种破医馆煮得饭菜吧！”大壮从井里打了桶水上来，正眼都不瞧苏月冷一眼。
“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梅婆婆脸色一拉，赶紧把大壮给喝止住。“国师肯派人来我们这儿已经是对我们的垂怜了，你瞧瞧整座襄城，可还有谁愿意过来看我们一眼？”
“梅婆婆不是我说你，人家就两手空空过来露了个脸你就真把人当救世菩萨了？”
一老一少吵得不可开交，苏月冷很是无奈，这算是她不愿吃他们做的食物而引发的事端吗？她也不是瞧不起他们做的饭菜，只是眼下时疫的根源还未超清，而且极其有可能就是来自于大家的吃食，她不得不防范着。
探究的目光落在大壮和梅婆婆身上，苏月冷心生疑窦。
如果时疫来源是吃食，那烧饭的人就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难道他们俩其中一人就是新月国的奸细？！
“公子！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刚想开口试探眼前的二人，秦一就跑了过来。
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摆脱前厅的那些人花了不少功夫。
“秦一大哥，你聊好啦？”苏月冷咧嘴笑得坏心，看在秦一眼里却堵得慌。
“我说我的好公子，不是说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的吗？您如果出了一点意外，我回去怎么交差啊？”要不是有别人在，秦一真想直接跪下来给苏月冷磕头，求求她别给自己玩心跳。
这位大小姐实在太能惹事，见不到的每一秒他都心惊肉跳的！
“秦一大哥你来的正好，这位大哥哥和婆婆正好要给大家做药粥喝，我们一起帮忙吧！”苏月冷笑得天真无邪，秦一明了，感情这二人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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