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7章 如懿传-高晞月175(三合一)
江与彬的医术颇为不错,不过几日,如懿和惢心便能起身了。如懿披衣坐在廊下与惢心说着闲话,两人都高兴明日便能离开此处。
主仆俩正说着闲话,凌云彻提着食盒进来了。他是借着送饭的机会进来的,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恭敬,一见如懿,立即笑着行礼,“微臣请娴妃娘娘安。”
“起来吧!”如懿回望向他笑道:“同喜。你也少了我这样一个麻烦。”
惢心接过食盒提进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双靴子。
如懿接过靴子,笑盈盈道:“一直得你照顾,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所以做了一双靴子送给你。”
凌云彻抚摸着那双样式普通的靴子,抑制住心头情绪的起伏,慨然道:“多谢娘娘。”
如懿提醒道:“你仔细瞧瞧。”
凌云彻疑惑一瞬,便仔细翻看手里的靴子,在靴筒的里面发现绣一朵颜纹,惊喜道:“还有云纹呢!”
“这个云纹呢,一是合了你的名讳,二也是希望你平步青云。”如懿唇边一点甘甜如露的笑容。
“多谢娘娘美意。”凌云彻听她婉声道来,不知怎的,心下却生了一股豪情壮志。他捧着那双靴子,心意只在瞬间便落定了。他诚恳请求:“娘娘,既然您这么说,那微臣有一件事想求您。”
如懿嫣然一笑:“说吧。”凌云彻单膝跪地:“微臣求娘娘,把微臣调离此处,觅一个好前程。”
“起来。”见凌云彻依言起身,如懿淡然一笑,怡然道:“你救了我们这么多次,许你一个好的前程都不足为报。我开心的是你可以自己说出口,不再惦念着那个辜负你的真心的女子,也终于能为自己想一想了。”
“娘娘当初的教诲微臣一直记着呢!”凌云彻抬眸,坦然道:“只是这些年来微臣先是在冷宫戍守,后又被调到此处看守着,才一直被人看不起,冷眼相待。要是再不为自己想想,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如懿欣慰道:“你能那么想便好。”顿了顿,她得意一笑:“那日你曾说你和我都离不开此地,现在如何?”
凌云彻心下欢悦,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是深揖到底,“还是娘娘眼光长远。”
“原本想赏雪,不想却停了。”太后扶着福珈的手往暖阁里走去。
福珈道:“雪停了,娴妃的身子也好了,这就该出来了。”
太后唇边蕴了一缕轻薄如烟的笑,“皇帝终于等到放如懿出来的时候了。”
“是啊,那天皇上从景祺阁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太后了。”福珈小心扶着太后在软榻上坐下。
太后道:“当年如懿背了皇嗣和仪嫔的命,皇帝本来就有疑心,如今如懿几次遇险,海贵人又再中朱砂之毒,无疑更向众人说明如懿冤屈,皇帝如何还能再等下去。”
福珈问道:“听皇上的口气,会再彻查当年之事,太后觉得会如何?”
太后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似笑非笑道:“皇帝去查谁下过黑手,谁栽过赃,能真相大白自然是好的。只怕是有的人坐不住了。”第二日,李玉亲自来接如懿回翊坤宫,如懿称自己是走着来此地,也要自己走着回去。
说罢,只是由着李玉扶着她的手,缓步踱出这住了三年的地方。宫门深锁的一刻,她忍不住再度回首,看着那扇隔绝了她和外边的朱红色厚重大门。可是此时此刻,再看一眼,是要自己牢牢记住。
再不能回来,再不能落到这样的境地里。
凌云彻等人守在外头,恭送如懿离开。如懿对凌云彻笑了笑,旋即决然转身,扶着李玉的手稳步离开。
如懿没有直接回翊坤宫,而是先去了城楼,让随行之人站在原地,带着惢心和李玉在城楼上俯视皇宫。
回到翊坤宫,李玉把曾经的绒花又归还给了惢心。
如懿在正殿中向外张望,发觉李玉安排的都是往日在延禧宫中伺候的旧人,一应都是三宝在外头照应,她便放下心来,往暖阁中去。转过花梨木透雕藤萝松缠枝落地罩,垂落的明绿色松枝纹落地浅纱被风拂得轻扬起落,一缕淡淡的茶烟袅袅升起,却见一人背身向她坐在榻上,缓缓斟了一杯茶在紫檀芭蕉伏鹿的小茶几上,缓声道:“如懿,你回来了?”
那种口吻,仿佛如懿只是去御花园中散了散心,去看了春日的花朵、秋日的黄叶回来。仿佛,她一直在他身边,从未这样被抛掷,从来未曾远离。
隔了三年的岁月,他却还是这样的口吻,转过身看着一步步艰辛走来的她,斜坐在明晃如水的日光下,带着闲和如风的笑意,向她缓缓伸出手来。
如懿有一瞬间的迟疑,不知该不该伸出手回应他。
皇帝穿着杏黄色长衫,仅以一条墨色吩带系住腰身,越发显得长身玉立,翩翩如风下松。
四周静得像在碧莹莹的潭底,湖水的觳光轻曳摇荡,让她晕眩着睁不开眼。皇帝在迷蒙的光晕里站起身来,走上前,伸手要为她解下身上的斗篷。
如懿不自禁地躲开他伸来的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皇帝深深一叹,道:“朕知道你受委屈了。”
如懿闻言,眼眶无可遏制地泛红。他知道,他居然都知道。心底多年的委屈骤然成了无限的愤恨,她冷冷地看着他,怨恨着道:“皇上明明知道,却还是要将臣妾送入符望阁幽禁。”
午后日光轻明如纱,皇帝颀长的身形落在光晕里,仿佛一枚薄薄的剪纸。他缓缓的将自己的不得已说了出来,“朕才登基几年,内有太后和后妃,她们都是有家世的;外有老臣与她们盘根错节。且当时,事关皇嗣,每个人,每件事,都指向你。如果当时朕执意将你留在身边不做任何处置,前朝和后宫的人,都会要朕给一个交代的。”
她懂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为了她而让好不容易稳定平衡的前朝后宫因此不安稳,更不愿意为了她而让步,所以明知她是冤枉的,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牺牲她。原来听到答案,也是那样的悲凉。
皇帝的目光专注凝于她面上,含着深深的歉意。
如懿的心蓦然收紧,泛起痛楚,语带讽刺道:“所以皇上只能如此处置臣妾。即便是对臣妾的冤屈有所疑心,皇上也只能这么做。比起前朝和后宫的安定,臣妾是可以牺牲的那一个。”
皇帝怅然道:“如懿,朕是皇帝,哪怕朕坐拥天下,可还是会遇到重重掣肘与无奈。而且皇额娘说了,只有暂时将你废弃,才能够绝了那些人要继续害你的念头。”皇帝的话,似是无理,却也字字入情入理,她没有办法去推敲,去细想,只能痛心问道:“可后来如何呢?连皇上自己也看见了。”
皇帝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垂下眼眸,伸手为她解开身上的斗篷,“后来朕才知道,将你留在身边才最为安全、最为稳妥。”他将手里的斗篷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背对着如懿,双眼沉静如墨,而声音却柔和得如一匹上好的绸缎,“如懿啊,朕是真的害怕,怕你焚身火中,怕你死在砒霜之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回来,留在朕的身边。”他走到她身前时,眼里染上了柔情,握住她的手,“朕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的不相信,毕竟这三年你都没在朕身边。你放心,朕会慢慢让你知道的。你手上的冻疮朕那日就看见了,朕准备了宫里面最好的冻疮药,朕替你擦擦。”
皇帝取过药膏,一点一点温柔地抹在如懿的手上。
如懿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却冷硬道:“这不该是皇上做的。”
皇帝看了她一眼,温柔一笑,“朕愿意。”
闻言,如懿唇边的笑意加深。
皇帝涂完药膏,如懿缩回手,浮目窗外。手上的药膏有些腻腻的,虽然是对旧创好,可那气味总不好闻,就像如今的二人,明知彼此有善意,却始终是疏远了。
静了片刻,如懿拣了话头,将凌云彻数次相救之事回禀,也说欲报答其救命之恩,想为他另寻个好去处。
皇帝自然是应允的,并说会吩咐毓瑚去办此事。
如此说了几句,皇帝明白她的生疏与不惯,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开。
出了翊坤宫,皇帝吩咐道:“走吧,去承乾宫。”一阵风吹来,身上冻疮药膏的味道似有若无的萦绕在鼻尖,想起如今的高晞月闻不得一点异味,随即道,“算了,先回养心殿沐浴更衣后再去。”
“是。”李玉垂下头,掩住眼里对如懿的担忧,随着御辇远去。
“娘娘,皇上说等几日可以召夫人进宫,您有什么想要夫人带进宫的,就让双喜去跑趟腿。”茉心轻轻的替高晞月按着脚踝,“可别委屈了自己。”
“我想要的宫里都有,就算没有,皇上也都特意为我寻来了,哪里还需要额娘特意给我拿进来。”高晞月笑了笑,如今如懿出来了,后宫又将会不安宁,她可不想高夫人带东西进宫成为别人的算计。
想到并未真正相处过的高夫人,高晞月倒不是特别期待,毕竟不是她真正的母亲。不过她答应了原主保住高家的富贵,不让高斌在之后被皇帝发作,也让原主的母亲这辈子能过得平安喜乐,她自然会好好完成自己的任务。“娘娘,”双喜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不敢靠近高晞月,只站在落地罩外道:“皇上并未留在翊坤宫,只是略坐坐就离开了!”
“她与皇上三年未相处了,彼此又有心结,一时之间待在一处总是会有些不自在的。”高晞月坐直身子,吩咐道:“娴妃回来了,这是喜事,咱们不能当做看不见。你去库房里挑些不容易被人动手脚的东西,亲自给娴妃送去,恭贺她能回来。”
“嗻。”双喜应下离开。
“皇上驾到。”
高晞月抬头,看到皇帝带着进忠从门口走了进来。今天皇帝任由太监传报了,可见心情与往日有所不同。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高晞月扶着茉心站起身,还没走出几步,便被皇帝扶住了。她故意做出多观察了几下皇帝脸色的模样,才开口关切道,“刚刚小厨房熬了乳鸽汤,臣妾让人给皇上呈一碗尝尝。”
“不用了,朕没胃口,”皇帝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孩子今日可乖巧?”
高晞月也没多问,只是把手覆在他手背上,然后慢慢的握住他的手:“皇上,孩子很好。就是臣妾这几日总觉得乏力得紧,有种使不上劲儿的感觉,也不知怎么回事。问了卫太医,他总说一切无恙,可臣妾却总是累得慌。”
皇帝挥手让屋里的人退下后,才把高晞月轻轻揽进怀里,柔声道:“卫长青回禀过朕了,你总是觉得疲累乏力是因为随着孩子在你腹中日渐长大,消耗了你的元气与精力便越来越多,而你的身子自来又孱弱,所以才会觉得疲惫不老。卫长青还说了,也因着你的身体负担太重,胎气有些不稳,要为你熏艾。”
因着皇帝刚从外边进来,衣服还有些凉,高晞月的触到时,脸上冷了一下才适应下来,听到皇帝的这话,她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微微愣住了,顿了一下后才激动道:“皇上,是不是孩子……”
皇帝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别激动,当心身子。孩子好好的,熏艾只是为了让胎气稳固,你别多想。”
“真的?”高晞月眼眶泛红,急惶道:“皇上没骗臣妾,孩子真的一切都好?”
“真的,你不相信朕的话?”皇帝的手抚着她的脸,“朕向你保证,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所以你只管安心养胎,旁的都别多想,一切有朕呢!”
高晞月顿时破涕为笑:“臣妾自然相信皇上,臣妾只相信皇上。皇上的话臣妾记下了,若是您说话不算话,到时臣妾就与孩子一起笑话您!”
皇帝轻笑出声,慢慢的放开她,道:“今日,朕给孩子念什么书才好,不如说个故事如何?”耳边听着皇帝语气柔和的说着故事,高晞月靠在他怀里,不多时便昏昏欲睡。
待高晞月睡着,皇帝才停下说故事的声音,看着怀里日渐消瘦的人。除了隆起的腹部外,其他地方比之前还要纤细,且近来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对此他深感无力。他不知道高晞月此胎是否能保到可以生产的时候,也不知道高晞月是否会在生产时出意外,更不知道他们母子是否都能安然无恙。只能时常为她们母子诵经祈福,希望她与孩子皆平安。
他起身将人抱到床上,陪着她一起午睡。
另一边,纯妃听说如懿已经回了翊坤宫,便想去尚书房接大阿哥一起去看望如懿。谁知刚走到大门处,却见嘉嫔走了进来。
嘉嫔笑问:“哟,姐姐也要去看望娴妃吧!”
纯妃点头,“正是。”两人互相见礼后,她又问:“嘉嫔妹妹怎么来了?”嘉嫔漫不经心道:“本打算着也去翊坤宫请个安,道个自喜,谁知道才刚到就碰到皇上出来,说娴妃要歇着,不许人打扰。这不,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所以才灰溜溜地来您这儿讨口茶喝。”
纯妃和煦一笑,“那妹妹进来说话吧!”两人往暖阁走去,纯妃就道:“其实啊妹妹想是误会了,娴妃不是有那么大架子的人。”
“那是从前,如今可不一样了。”嘉嫔撇了撇嘴。
两人在暖阁坐下后,嘉嫔四下望了望,问道:“姐姐,大阿哥呢?”
纯妃道:“大阿哥在尚书房呢!妹妹,喝茶!”
嘉嫔端起茶浅呷一口,好奇的问道:“姐姐,虽说这大阿哥是您抚养的,可从前他是跟着娴妃的,如今这娴妃回来了,您打算就这么把这半大的儿子还给她呀?”纯妃就笑道:“那不能吧!这些年我照顾永璜也未曾有过差池,要是说还给娴妃就还给娴妃,旁人还以为是我苛待了永璜呢!”
“也是。”嘉嫔又道:“姐姐封妃也不仅是因为有生三阿哥和八公主的功劳,还有抚养大阿哥的苦劳。为着您有两位皇子,您是妃位之首咱们都服气,可若是着大阿哥被要了回去,那可就不一样了。”见纯妃似乎把这话听了进去,她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姐姐,这大阿哥可是长子,在中宫的嫡子没出生之前,这长子可是最金贵的。”
纯妃脸上的笑有了些勉强之意,“那也不能这样说啊,倒是婉嫔的四阿哥来得及时,那才是实打实的贵子呢!”
嘉嫔笑盈盈道:“婉嫔哪能跟姐姐比啊!婉嫔即便生了贵子又如何,皇上还不是对她的恩宠始终平平,一个月里能召幸她两次怕都是看在四阿哥份上了。妹妹还是要提醒姐姐几句,您可留着点心,可别让旁人捡了这现成的便宜去。”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这大阿哥今年岁数也不小了吧!”
纯妃也不知道她为何忽然问起这个,还是点头应道:“是啊!”
“这个年岁的皇子要不了两年就到了要指婚的年纪了,姐姐心里可有谱吗?”嘉嫔问道。
说起这个,纯妃也正色起来,“倒是皇上说起来有几家大人的格格,还都挺合适的。”
嘉嫔再次提醒:“姐姐,这有个好亲事就是有个好靠山。圣祖的八阿哥那生母原是辛者库的奴才,只因婚配的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这才有了夺权的资格。您呀,还是多操心操心大阿哥的婚配吧,可别便宜了哪家寒门小户的格格。”
纯妃以为嘉嫔为她着想,笑盈盈道:“多谢妹妹提醒,姐姐知道了。”
如懿听闻皇帝离开后先是去了养心殿沐浴更衣,接着又去了承乾宫陪高晞月,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承乾宫,一时有些失神。没想到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高晞月,她忍不住想若是当初被冤枉的是高晞月,皇帝是否会如牺牲她这般的牺牲高晞月。
可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因为当初被冤枉的是她,而她也不可能拿着一个假设的问题去问皇帝,更怕在皇帝嘴里听到令她更觉悲哀的答案。
正出神间,如懿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姐姐,姐姐……”
如懿转过头,见海兰被叶心和泽芝搀扶着立在花梨木透雕藤萝松缠枝落地罩之后,大约是走得急,有些气喘吁吁的,脸上却挂着止不住的笑容,映着满眼喜悦的泪,盈盈望向她。
如懿这才站起身,笑盈盈地回望着她。
海兰眼里的泪情不自禁地落下来,上前几步握住了如懿手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如懿笑着道:“正打算去看你呢!”她的目光落在海兰的肚子上,“肚子都这么大了,坐下说话吧!”
两人在软榻上坐下,海兰握紧了如懿的手丝毫不肯放松,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道,“姐姐,你清瘦了不少,受苦了。都怪我无用,竟然连姐姐被人下了砒霜都不知道。”
如懿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事情都过去了,我没事。”
海兰问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皇后?还是阿箬?这件事情必须查个清楚。”
如懿没说话,只看了一眼海兰身后的叶心和泽芝。
海兰会意,立马道:“叶心,泽芝,你们先出去。”
“是。”叶心两人答应着退下。
待屋里只剩如懿、海兰与惢心后,如懿俯身在海兰耳边低声道:“这不过是我以身犯险罢了。”
“什么?”海兰惊讶且疑惑。
如懿却笑道:“要出来,必得兵行险招。”
海兰看向惢心,见惢心点头,才确定此事。
如懿看着海兰的肚子,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愧疚,轻声道,“听说你中了朱砂的毒,有没有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海兰笑中带泪,低头抚着自己的小腹,试探着道:“我如果说,和姐姐一样,姐姐信吗?”
如懿一早便知道答案,却还是故作吃惊道:“是你自己做的?”
海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你是为了我,是江与彬帮你的,是吗?”见海兰不说话,只是点头,如懿避开海兰含笑带泪的目光,问道:“你就不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吗?”海兰诚挚道:“我就是怕姐姐担心,所以才不让江与彬告诉你。但姐姐放心,有江与彬把握分寸,我无大碍。而且到底也算我和姐姐心有灵犀,解了姐姐的困境。姐姐我没事,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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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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