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时候,得知杨玄感果然是叫杨佑和徐虎二人带着小队兵马来佯攻,根本就攻不破有杜小姐坐镇军中,蓝将军帐前作战的防御工事。夜色才刚刚升起,薛仁贵和罗峰二人听从孟星河的吩咐,带着十多个擅长弓箭的好手,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装扮,极为隐秘的来到孟星河指定的一间房中。
云姨看着孟星河那一身黑衣装扮,就知道他今晚要去偷袭杨玄感,甚是担心的将目光时而默默放在他身上恐欲言又止,她其实很想随孟星河一道前去,只是孟星河早有交代云姨不能跟上去,否则她恐怕早就一身戎装,绝对要比孟星河更显飒爽英姿。
拿出一捆用绳索扎好的类似爪子的东西出来,挨个放在他们手中。大家虽然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奇怪的东西,但见其构造心里已经似乎懂了它是拿来做什么的。就算不懂,等会儿有孟将军带队,他们也能看懂。
没有耽搁半刻时间,孟星河需要的就是趁杨玄感此刻军士未定的时候发动他想要达到目的的偷袭,在这之前杜小姐早就把整个凤凰城中杨玄感兵力分布的地图画出来,有了这最重要的地图,那夜里行事起来就更有目标了。
多话不说,孟星河自己带头,左右更随罗峰和薛仁贵两员虎将,还有身后那数十名擅长弓箭的将士,他只说了句:“出发。”一行人,皆有默契的没入眼前的黑夜中。
“小心!”杨惜若呆呆站在门前,以前她的父王杨广东征高丽的时候每次她都会站在东都的城墙上望着大军渐行渐远。此刻,她在说完话之后,突然也从房中跑出来,脸上焦急的样子,和二十年来她清心寡欲的素养完全搭不上边儿。已经形同一个送丈夫出征的小女人,唯有万般不舍,却是恨那路途遥远。
孟星河耳力灵敏,知道是云姨追了上来,他让众人先行,自己放慢了步伐,待看见那个不顾一切跑过来的云姨。他立刻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道:“您一路风尘也着实辛苦,回去睡觉吧,醒来的时候,我要是没在你身边守着你,我就对不起衣冠冢上那堆黄土,更对不起你!”
“嗯!”杨惜若努力点头,语气中颇有几分威胁,完全看不出她金枝玉叶的矜持,道:“杨玄感不是好对付的人。你要是敢出了差错,以后我让儿子不叫你爹。”
“什么?”孟星河瞪大眼睛“还有没有王法。”他假装怒声骂了一句,脸色立刻板起来道:“他敢,就算他拉来他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无论多少的娘撑腰,我都能让那小兔崽子从骨到肉都觉得他老子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我儿子莫不成还能敢成我老子不成,孟星河心里可不这样认为,在他那个时代,打打骂骂是经常的事情,养不教父之过,他当然得担当教育儿子的责任。所以他对云姨那关心的威胁,根本就不痛不痒,反而让孟星河觉得浑身满满的幸福在身边。
云姨作势要骂,还无论多少个娘撑腰,现在都已经有几个娘了,这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女子。她想了想,终究软下心肠,呢哝软语道:“记得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哩。”也许是没说惯男女之间离别的蜜语,她才放开心说上一句,已经两颊霞飞好不娇媚。饶是如此诱人,她仍旧闪烁着飘忽不定的美眸,幽幽念道:“我不灭灯,就在床上,你可别让我等久了?”
世间上有什么东西比得上家里娘子痴情的等待更让人归家心切?孟星河差点就打算放弃今晚干脆不去偷袭杨玄感了,就和云姨慢慢去度过那红被跌浪的春宵一刻。但他还是忍住了此刻的躁动,将所有的热情全部化作早点解决杨玄感的信心,身躯一震,笑道:“你就是灭了灯,我也摸得进来。”
“去死!”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就这样被孟星河流性的一句话破坏。云姨冷冷哼了一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转身离去,低头望着自己地下映照的月光,一步一踟蹰,像是在数着什么,等走到自己房前的时候,她才转过头来,盈盈笑道:“三十三步,别走错咯。”
这分明是在引诱我不要走嘛!孟星河冲云姨扬了扬拳头,意思再说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耽搁有一段时间,怕外面众位兄弟焦急,他也不同自己那个从天上甘愿落入凡尘的娘子儿女情长,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往外走去。
可就在他消失在夜色中时,不远处在走廊最阴暗的地方同样传来一句细碎的骂声。“记得早去早回。我还等着回家看我爹我娘。你可别把我丢在岭南一辈子,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没良心的。”声音落下,从走廊处那昏黄的灯光中,杜萱拖着老长的影子走了出来。她其实本想来同孟星河说两句保重的话,但见人家两夫妻在恩爱缠绵,她当然不好打扰,只能躲在暗处,末尾才说出一句话,到不知那个离开的人儿听见没有。
先走孟星河一步的人也没走多远,因为孟星河是他们的主心骨,得孟星河吩咐只能走将军府后门绕过设置的防御工事直取杨玄感的阵营,所以众人都在将军府的后门等着孟星河出来。他们都知道公主和驸马爷难得相见,自然夫妻情深,见孟将军从里面出来,谁也没有多话,想着今晚是去做重要的事情,大家竟然变得更关心一定要确保今晚的行动万无一失。作为副领队的薛仁贵很郑重的向走来的孟星河报告,道:“孟大。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所有的箭头帮上麻布沾上桐油放在箭筒里,我身后, 十八余人都是岭南能开六石弓的好手,你看今晚的行动,我们如何开展?”
薛仁贵立刻将地图拿出来,其实他已经有打算了,离蓝将军府周围最近一个杨玄感安置的军营,就在前方不足一里的地方。那也是两军对峙的边界。在凤凰城中,蓝将军虽然比不上杨玄感能管辖整个岭南,但仍旧有自己的封地,这将军府周围方圆一里的地方,都是当年隋朝精兵南下岭南驻扎的军营,现在虽然已经建起了房屋,但仍旧和一个四周都有防御工事的山寨一样,只是这个寨子安置在平原,而非山势险要的地方,杨玄感如果发兵四面来攻,那就有可能首尾不能相顾,失守是很正常的,因此现在的蓝将军府说不上天险,只能暂时抵御几天,等待外面大唐的救兵。
薛仁贵指出地图上已经标注的几处地方,还好相隔不远,都是白昼时候率兵前来攻打将军府的几处出兵点。既然要偷袭,那偷袭这几处地方,也算敲山震虎,给杨玄感一个警告。当然,也有可能是挑衅的宣言。
“孟大,就这三处地方,杨佑分别守左路,徐虎守住右路,中间一路是出兵最多的地方。要不今晚我们就偷袭这里?现今岭南正是干燥多风的季节,一把火下去,哈哈,火烧连营八百啊。”薛仁贵兴奋的笑了起来,火烧连营八百,那还不气死杨玄感。
杨佑左路,徐虎右路,那中间一路是谁在坐镇?以杨玄感的性情,绝对不会让中路无人看守,他虽然相信杨佑和徐虎二人,但更相信胜者为王,他是不会一丝一毫放松对敌人的警惕。
“行!”孟星河突然说了一句:“罗峰,你立刻返回将军府找到蓝将军,将我说的话告诉他和杜小姐。”孟星河凑在罗峰耳边嘀咕了几句,显得极为神秘。到不知他又要弄出那些奇怪的事情。
“我先行一步。”闻话后。罗峰立刻转身回去传话。
众人不解孟将军为何作次变故,但临时改变计划,似乎有些不妥。只是大家都一言不发,闷不作声。
孟星河知道,将士之间在乎的是交心。他叫众人围在一起将自己先前对罗峰说过的话从新说了一遍,众人恍然大悟,皆在心里暗自佩服孟将军志存高远,想的果然和别人不同。
见大家似明白了他的用意。孟星河将薛仁贵手中那张地图拿过来,铺开指着上面几处,显然不是先前薛仁贵所指的三处道:“既然杨玄感要在北面等着我们,那我们就去南面吧。鸿门宴,我们才不那么傻去吃呢。”他呵呵笑着,眼光已经望向将军府南面的方向。嘴角上轻轻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难怪古代那么多益脑的游戏,看来玩谋略的确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孟星河在心里自言自语,笑谈间,已经弹指兵祸战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战略?杨玄感虽然足智多谋,但和有千年积淀的孟星河相比,始终是略逊一筹。
你要等着我自投罗网,却偏偏要声东击西。好歹以前也受薛施雨所托教过薛仁贵很久的兵法,加上后世的理解和一些小计谋,兵家诡道,孟星河也会玩,或许玩的还不一般,说不定还能载入史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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