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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郭图月下追奉孝

“你还有什么要说得吗?”袁绍瞥了还跪在原地郭图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郭图无奈,只能摇了摇头,悻悻地站起身来,重新站回了队伍之中。不过郭图始终心神不宁,眼光不断看向帐外,根本没有心思去听袁绍接下来又说了什么。

颍川郭氏在豫州也算是名门望族,郭图嘴上说是与郭嘉同乡,实则是同族。只不过郭图出身于郭氏嫡系,而郭嘉却出身于偏枝旁系,已经与颍川郭氏搭不上什么关系了。

可即使在身份如此悬殊的情况下,郭图仍愿意与郭嘉交好,实则是看重郭嘉这一身经天纬地之才。郭图很清楚,即便是颍川郡这样钟灵毓秀、藏龙卧虎之地,真正能在才学上比肩郭嘉的,那也是少之又少。

如果郭嘉能够效忠袁绍,与自己同殿称臣,一起保主,那袁绍的霸业也就成功了一半,郭氏一族的富贵,也就得以保全。

所以郭图才会暗中将郭嘉带在身边,想要带个合适的机会,将郭嘉引荐给袁绍。

可是谁能想到,郭嘉会突然站出来,触了袁绍的霉头!

而郭图也清楚郭嘉的性子,虽然看似懒散,但也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今日在众人面前被袁绍如此侮辱,只怕是……

郭图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在心中祈祷着郭嘉不要意气用事,这样事情可能有一定的转机。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帐内众将也实在是讨论不是出个所以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袁绍便也就失了耐心,直接拂袖而去。

郭图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袁绍的身影刚一消失,便迈着大步冲出了大帐,直奔自己的寝帐而去。

郭嘉没有独立的寝帐,这些日子一直与郭图住在一起。

到了寝帐之外,撩开帐帘往里面一看,郭图这颗心就凉了半截。

就见帐内的东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郭嘉的随身之物全都不见了,多半是已经离开大营了。

“郭奉孝呢?你们看见了没有?”郭图赶紧回转身,拉过一旁站岗的卫兵问道。

卫兵显得有些发懵,小心翼翼地说道:“奉孝先生半个时辰前回来过一趟,之后便拿着包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走了?果真走了!”郭图心中一阵暗骂,但还是追问道,“那你看清楚他往哪边去了吗?”

“他骑着马,应该是往南去了……”卫兵显然被郭图狰狞的神情吓到了,弱弱地答道。

得知了郭嘉行踪,郭图哪里还敢怠慢,直接找过一匹战马,飞身上马,出了辕门,直奔南边追去。

郭嘉只是离开,并非是逃命,而且走了也不过半个时辰,郭图还是有信心追到。

事情也果然不出郭图所料,往南疾驰了半个多时辰后,郭图终于在巨鹿前往魏郡的官道上,见到了郭嘉的身影。

郭嘉还是拿一副懒散的样子,骑在一匹劣马上,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不时还要解下腰间救护喝上一口,不知道得还以为是谁家的公子出来游山玩水的。

“奉孝!奉孝!奉孝稍候!”郭图赶紧一打马,同时挥动左手高声喊道。郭嘉在马上听到有人呼喊,下意识回头看去,借着星斗月光,郭嘉也就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不由得把马勒住,停在了路边。

很快郭图就打马到近前,把马勒住,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奉孝意欲何往?”

郭嘉看着这位老朋友,随意地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这才开口说道:“还能去哪?自然是回颍川啊!”

“回颍川?”郭图故意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说道,“你我不是说好一起效忠袁公,怎么你却突然不辞而别,要返回颍川呢?”

郭嘉瞥了郭图一眼,淡淡说道:“方才袁公如此待我,莫非公则兄忘了?”

“奉孝!你不要意气用事!”郭图将糊弄不过去,便有些无奈地说道,“袁公身居高位,凡事都是三思而行,谋而后动!”

“方才在帐中献策,为兄知你才能,明白你并非胡言。但袁公不知你才能,只当你在胡言乱语。如今军国大事,不得儿戏,还请奉孝你多多体谅啊!”

“哼……”郭嘉轻哼一声,有些玩味地说道,“公则兄,此事真如你所说吗?我到冀州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始终没有见过袁公一面,这是为何?那是世家子弟,只要到了冀州,第二天就能在军中担任要职。这又是为何?”

“今日我若是弘农杨氏、河内司马氏子弟,袁公能直接将我逐出帐外?你我都是聪明人,也没有必要兜圈子了。”

“这……”郭图面色一僵,继而苦笑着说道,“就知道此事瞒不过你。但袁公乃汝南袁氏出身,自然要重用世族来稳固局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况且奉孝你也是我郭氏族人,也算是世家子弟,带公孙伯珪退兵之后,必然能在袁公面见博得一份好差事,有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公则兄,我此来冀州,就是想辅佐袁公,一匡天下。可袁公重用世族,终究是没有我位置,我有何必赖在这里,寄人篱下呢?”郭嘉摆了摆手,神色非常决绝。

“可你若就此离去,你那一身才学,岂不就此埋没?”郭图有些着急地问道。

“天高海阔,我哪里不能去得?”月光照耀之下,郭嘉削瘦的脸上,露出一股淡然的自信,“更何况,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

“这……”郭图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叫定霸王之业,难矣?

这就是不看好整个袁绍集团的未来啊!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郭图一时间还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见郭图干愣着不说话,郭嘉便继续说道:“公则兄能追我至此,嘉心中感激,愿将方才之计相送,也算是全了你我的情谊!”

“什么计策?”郭图一听这话,身上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心中一阵狂喜。

面对公孙瓒的兵马,袁绍是何等一筹莫展,郭图是心知肚明。

若是郭嘉之计,真能退了公孙瓒之兵,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啊!到那时,无论田丰、许攸、审配、沮授,都要在他郭图面前让路。

想到此处,郭图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蹦出体外。

郭嘉耸了耸肩说道:“此事说来也简单。公孙瓒麾下大半精锐,都在其部将田楷手中。此时青州黄巾大败,公孙瓒才腾出手来进犯冀州。只需青州告急,公孙瓒必然不敢再战。到那时袁公想要收复渤海、清河二郡,岂不轻而易举?”

“嘶……有道理……”郭嘉一席话,就像是为郭图推开了一道大门,一下子就让郭图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风景。

就在郭图还在沉思的时候,郭嘉直接调转马头,继续向南方而去。

看着郭嘉走远了,郭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高声问道:“奉孝!你不会去投奔公孙伯圭吧?”

郭嘉没有答话,只是向后摆了摆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眼见郭嘉渐渐消失在了月色之下,郭图也不在停留,直接调转马头,往大营方向疾驰。进了辕门,郭图下了马,一路小跑到了袁绍的寝帐之前。

“袁公睡下了吗?”看着帐外值宿的卫兵,郭图轻声问道。

卫兵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方才鞠义将军来过了,袁公在帐内大发雷霆,把鞠义将军赶跑了,现在应该还在帐内生着气呢。”

郭图点了点头,慢步来到大帐门口,沉声说道:“主公!郭图求见!”

“滚!”袁绍冷冰冰地声音从帐内传出。

郭图心中有些害怕,偷偷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主公!图方才想出一条退敌之策,特来禀明主公!”

帐内沉默了好一会儿,袁绍的声音才缓缓传出:“进来吧!”

“喏!”

郭图赶紧答应一声,撩起帐帘走了进来,抬眼一看袁绍,直接就愣住了。

袁绍的相貌,在整个大汉官场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俊美。因此平日里袁绍也很注重自己的外表,虽然已经年近四旬,但看起来就和二十岁的小伙子差不多。

可此时袁绍的脸色极为难看,头发也非常散乱,就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公则!你想出了什么计策,说说看吧!”袁绍声音非常嘶哑,目光也非常锐利,似乎郭图一句话说错,就要大发雷霆。

郭图往前走了两步,向袁绍深施一礼说道:“主公!那公孙伯珪之所以敢进犯冀州,无非就是因为青州战事顺利,没有后顾之忧。主公只需增加青州的变数,那公孙伯圭必然是不敢恋战,到那时主动权就会重新归于主公之手!”

“哦?”袁绍眼神一亮,被勾起了一丝兴趣,直接追问道,“你所言不假!至少青州有失,公孙伯珪必然回援!但田楷刚刚击败青州黄巾司马俱等人,被朝廷加封为青州刺史,如今士气正盛,难道你有了对付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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