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十愣了一瞬,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他恨恨地朝着沈留祯吼道:
“你他娘的现在是我被绑着,还成了我欺负你了?!我亏个屁的亏!你他娘的少跟我耍嘴皮子,有本事放了老子真刀真枪的打一架啊!”
贺兰十骂的唾沫星子乱喷,沈留祯往后撤了两步,很是无耻地说:
“那……我确实没那个本事。”
“呸!不要脸的孬种!”贺兰十觉得骂的不够,使劲地挣着木桩子,看样子还要打他。
刘亲兵在身后看不下去了,怒睁着眼睛说:“再嘴贱拿鞭子抽你!”
沈留祯捂着帕子咳嗽了两声,缓过来之后,轻声对刘亲兵说:
“刘大哥……我想喝水。”
刘亲兵一听,也顾不得在这儿生气了,连忙说道:“我这就去给你端。”说着对旁边的独孤坚说,“麻烦将军替我看着点。”
“啊。”独孤坚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着的,也太娇气了,但是还是傻傻地应了一声。
刘亲兵走了之后,沈留祯平静地说:“我猜猜……贺兰光将你留下来,是为了挑拨魏宋两国的战事,前一段时间停战,那些吵嚷着要哗变,要杀了我,要立马开战让宋国付出代价的,是不是有你们的鼓动?”
贺兰十冷笑了一声,扭曲着脸说:“是又怎么样?”
“嗯。”沈留祯觉得有些冷,伸手拉了拉身上的狐裘大氅,将自己裹严实了一点,又说,
“鼓动不成,于是就打算在和谈的时候,制造混乱,找机会杀了宋国的使臣,杀了我。这样不论魏国还是宋国,都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来一场大战,是不是?”
贺兰十不说话了,目光幽幽地盯着沈留祯看,看着这个年仅十六岁,面目尤显稚嫩天真的少年,平静稳重地剖析着他的所心所想。
沈留祯望着天,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我确实是大意了。平治军镇我毕竟是第一次来,谁也不认识,单单靠着那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探查和风评,就断定你没有问题,确实太草率了些。”
独孤坚在一旁听了之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说道:
“这……这也怪我没有查清楚。”
他愧疚的脸色一闪而过,突然话锋一转,苦着脸辩解说:
“不过这也太难了些,魏宋正在交战,哪个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想杀你的人都能绕城门一圈了。我哪能分得清哪个是单纯的恨汉人,哪个是贺兰光的钉子……再说了,贺兰一族的人在平治军镇还有一大半呢……总不能个个都怀疑吧。”
沈留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又没怪你,你急什么?”
独孤坚一滞,不说话了。
沈留祯对上贺兰十灼灼的目光,说道:“可惜了,你当时若是出手先砍了宋帝的女儿怀真郡主,那我真是没有办法挽回什么了。可你偏偏选中的是谢元。”
贺兰十听到此处,瞳孔剧烈地晃动着,似乎大受震动。
沈留祯轻轻地牵了嘴角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们打的时候我看出来了,你自诩武力高超。知道谢元是上次一战,让宋国士气大震的英雄人物。你恨她恨得牙痒痒,心想着一刀下去定然能先结果了她。
可是没曾想到,她一个身板瘦弱的汉人少年,竟然能跟你不相上下。眼见着没有机会杀了她,这才想起了我来。”
贺兰十望着沈留祯,痛恨和后悔在眼神中交织,紧咬着牙关,没有说话。
沈留祯转了一下脑袋,用眼光认真地审视着贺兰十,像是一个能窥伺人心的妖怪,说:“因为贺兰光给你下了命令了,一定要杀了我。”
他见贺兰十的表情有些麻木,甚至透着些轻视和不屑的味道。于是微微眯了眯眼睛,说:
“不……贺兰光虽然恨我,想杀了我为穆合王爷报仇,可是他性子莽撞,不像是能谋划此事的人。所以是穆合王爷的儿子以突,下令谋划的这一切,包括将我除之而后快。”
贺兰十的眼神闪着震惊的光亮,震惊于沈留祯竟然将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连他心里头的念头都能看得出来。
怎么他刚刚在里头否认,他就改口了呢?他自诩自己并不是那么藏不住心思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贺兰十再也没有了刚才那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凶狠,取而代之的是藏在眼神深处的忌惮和恐惧。
这个汉人少年自从下令停战之后,就一直窝在房间里头病恹恹地躺着,鲜少有人见过他的面。
他只当他是小皇帝的耳目,却不曾料到他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本事。
这么想着,当沈留祯往他的跟前凑近的时候,他甚至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藏着?”沈留祯的嗓音还透着些病态的沙哑,文人谦和的语气,像是跟他商量吃什么饭一样寻常客气。
贺兰十心中有惧,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思,目光下意识地就闪烁了起来。
谁知沈留祯立马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笃定地说:“还真有……”
然后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以突那个人,跟我挺像的。若是我的话,定然会留有足够的后手,一不行有二,二不行,还有三。总之得将魏宋两国的这场仗挑的天翻地覆才行啊,这样他才有可乘之机。”
沈留祯望着远方的房檐,忍不住捂着帕子咳嗽了两声,说道:“我想想啊……这三用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正在此时,刘亲兵拎着茶壶和茶杯过来了,直接在他的跟前,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水递给了他:
“热水来了,快喝,怎么感觉你这咳嗽又厉害了。”
沈留祯到了一声谢,将茶碗捧到了手里,对着热气吹了吹,突然对着独孤坚说道:
“今天晚上你带着钦差仪仗队的人,都去官驿门口埋伏,说不定半夜他们还有刺杀行动。”
独孤坚一听,不可置信地说:“不能吧!官驿留了那么多人守卫,那得多少人才能攻进去?平治军镇要是还有那么多的反贼,不早就乱了套了!”
沈留祯端着茶碗斯文的抿了一口,没有抬眼,平淡地说:“你别忘了,想杀宋人的不只是反贼,还有普通的魏国士兵。只要有个人蛊惑一二,就能骗了许多人去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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