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谁是良人
马车停靠于王宫后门，萧昀径直往玉和宫而去。
庄妃早知他会来寻赐婚一事，在殿中座上等着，萧昀急匆匆入玉和宫行礼后道：“母妃，你曾应了儿子娶昭儿一事，现如今，为何却是昭儿远嫁？”
殿中的紫炉生烟，庄妃叹了口气，她掩着帕子咳嗽几声，宫女拍了拍她的背。
“这是王上和王后的主意，原本是定下的，可相国和镇国公的女儿都心许于你，两家相争，而楚国王爷求娶昭云郡主，你父王看重你，王上必会为你择一个最好的嫡妻，昭儿只能舍下了。”“母妃，你不知儿臣废了多大的心思才将昭儿寻回齐国的，如今却又要她眼睁睁地重新离儿臣而去吗？”萧昀放在桌上的手紧握起来，俊眉皱起。
“昀儿，王位和昭云，你只能选一个。”庄妃抚着胸口，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只是太过长情，而她这个母亲又太过无用。
“母妃，儿臣两个都要。”重重抛下这句话，萧昀转身离开了玉和宫，只余庄妃在殿中无奈摇头。
齐王宫池旁，萧昀见到了那个人。
玉树临风三千，气势冰冷淡然。
“楚二王爷为何要执着于一个小小的齐国郡主？”萧昀走近，对着那湖面，语气含着隐隐杀意。
“一个小小的齐国郡主？非也。”君尘澈一袭月白长袍，手中勾着把折扇，用扇柄轻搭了搭手心，他冷邪一笑，“她本就是我的人，三殿下晚了一步。”
“笑话，昭儿和本殿下青梅竹马，王爷不过是将她掳去了楚国几年。”萧昀面不改色，相较平日的温润之色，此刻锋芒大盛。
“的确寥寥几年，但，若没有这几年，她早已死去，说到底还是本王给了她命，她必得还。”狭长的眼依旧注视那翠湖，君尘澈势在必得笑道。
“你若真心待她也罢，这几年，昭儿在你手中受尽苦楚，我遍寻她不得，此次她腹中怀了孩子，却仍被你欺凌，你这样待她，要她回去何用？”说到此处，萧昀冷冷转面看向君尘澈，目光极寒。
他恨，恨自己未保护好他的昭儿。
“这殿下就不必管，齐王已将她许给了本王，殿下还是顾好自己为好。”淡淡几句，那妖孽月白影子已离了宫池，萧昀铁青着脸立在原地。君尘澈的话砸中他心的心结。
若不是温相和镇国公之女皆要许配给他，两家相争，他亦可娶了昭儿。
挥袖离去，他必得去求父王。
宁国府内，前厅来了客人，大夫人请七蒲前去。
“绣儿，可知是何人？”七蒲走在回廊，问一侧扶着她的绣儿。
“不知，那贵客才刚入宁国府，绣儿也没打听到。”转眼已到了前厅，宁国公府接待贵客都会来此，老爷当下不在府中，大夫人便去接见。
“王爷请用茶。”婢女奉上茶盏，七蒲匆匆走进前厅，抬头那一眼，她的心都快碎裂。
“昭儿，你和楚王爷的婚事已经定下，王爷今日送来提亲贺礼，还不相谢？”大夫人一向言辞冰冷，她高高在上俯视着她这个庶女，虽没与三殿下攀上亲，这楚王爷也是位高权重的，她自是恭敬不已。
“见过…王爷。”七蒲低着头，手却是微微颤抖。
绣儿担忧地扶着她坐在下座，眼底瞥见那抹熟悉的深蓝锦袍，她低头不敢去瞧高座上那人，心底蔓延开恐惧与惶惑。
“郡主果然生得貌美，能与齐国结亲，本王深感欢喜。”君尘澈冷淡的嗓音自上方传来，七蒲仍是低着头不言不语，大夫人十分不满地开了口。
“昭儿，你抬起头来，让王爷瞧瞧。”
“是…”心一颤，七蒲努力抬起下巴。
不过一眼，便跌入那深渊内，君尘澈邪肆的狭长眼睛含笑看着她，深深浅浅，她不明那目光的意味，却是觉得毛骨悚然。
王爷来寻她是为了什么？为了继续代替楚王后？七蒲默默，在楚王府她不过是低贱的奴婢，她虽仰慕王爷，亦也怕王爷。
原本来到齐国，便是换了身份，王爷特意来提亲，却让她心生恐惧，她毕竟是逃离了王爷，她亦深知，王爷最恨背叛。
“昭儿的生母是宁国公府的妾室，可惜早亡，府中只有她一个女儿，还望王爷不弃。”大夫人说着寒暄之话，讨好奉承之意尽现。
“郡主的容姿在楚宫亦是难寻，如此佳人，本王自会好好对待，夫人放心。”君尘澈说罢，起身拂袖，月白长袍裹着修长身影。
七蒲低着头，大夫人送客离开前厅，她怔在原地，绣儿唤她，她却毫无所觉，心底是绵绵无尽的慌张，记起三殿下曾许诺的话，她手心泛出冷汗。
看来，她是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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