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正要拧眉发作。
“娘娘身体安康就好。”怜嫔插话说,“起先听闻娘娘宫里又闹鬼了,引得娘娘孕体不安,让我们好生担忧。”
“荣华宫又闹鬼了?”皇后疑惑,“怎么本宫不知?”
“也不是什么大事。”秦云颐说。
“这怎么能不是大事呢?”皇后说,“你这闹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闹鬼还让勤嫔没了孩子。”
“娘娘这话怎么说的?”贤妃说,“勤嫔的孩子是让如嫔推没的,如嫔现在还在玉寿宫里没出来,和闹鬼有什么关系?”
“要真说没关系,也未必。”肖嫔说,“要不是突然黑那么一下,如嫔怎么会失手推了勤嫔。”
“也有可能是恶鬼上身,才如嫔做出这样失智的行为。”
“嗯。”秦云颐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显然不能白白冤枉了如嫔,不如肖嫔和本宫一同去见陛下,告诉陛下一切都是恶鬼作祟,和如嫔不相干的。”
肖嫔一下默不作声了。
怜嫔又说,“贵妃什么样的人,宫里外都清楚,最是和睦不过的人,不知道这鬼为什么就总要和娘娘过不去?”
崔婕妤说,“许是娘娘身上背负的人民太多了。”
“一家子里只活一个,可不是招阳间鬼惦记。”
“放肆。”秦云颐还未说话,贤妃先拍桌说,“这宫里什么时候能容许你这样阴阳怪气的跟贵妃说话?”
崔婕妤扬着脖子,挑衅似的看着秦云颐,看她会不会当面罚她,看她会不会眼看着别人罚她。
“贤妃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计较。”秦云颐说。
“娘娘也太好性了。”姚嫔坐在崔婕妤对面,正把她一脸挑衅看在眼里,心里很是不喜,“崔婕妤这么冒犯娘娘,不给她些教训,她怕是以为宫中没规矩了。”
“崔婕妤在宫中素来好名声,体贴小意,温柔大方。”秦云颐说,“独独对本宫不敬,是有缘由的。”
“本宫和她,有些亲戚关系。”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妃嫔们面面相觑,不是都说贵妃家死绝了,这又哪冒出来的亲戚?有人眼神说,是秦家死绝了,又不是亲戚家都死绝了,这个很正常。
“崔婕妤和你是何关系?”皇后问,“崔婕妤进宫这么久,本宫竟然不知。”这是说谎话,她一开始就知道,毕竟还是她哥哥怂恿的崔家送女进宫。
“我大嫂姓崔,正是崔婕妤的嫡长姐。”秦云颐说。
“嫡长姐,难道崔婕妤竟然不是嫡生的?”有人窃窃私语说。
“我是崔家嫡生的姑娘,家谱上都写着的。”崔婕妤闻听私语就皱眉说,“娘娘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把我指责成庶女,就不能认我的嫡姐。”
“无论嫡庶,她都是姐姐,你都是妹妹。”秦云颐说,“嫂嫂既然认你,我自然也是要认的。”
“既然是亲戚关系,就更不应该。”佳妃说,“难道是崔婕妤和娘娘本来有仇吗?”
“本宫是无仇的。”秦云颐笑着摇头说,直视着崔婕妤的眼睛,“她就不知道了?”
“和娘娘有仇为什么还进宫呀?”吕妃不解,“这不是自讨没趣吗?”贵妃在宫里宠冠后宫,她难道还想着能夺了贵妃的宠不成,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我姐姐为秦家白白死了,如今在贵妃嘴里,倒成了我的不是。”崔婕妤说,“贵妃若不是问心有愧,何至于忍我让我?何至于被鬼缠身?”
“本宫的家事,不欲在众人面前说。”秦云颐说。“你今日这番作态,难道竟想让她们替你做主不成?”
“崔婕妤这就不懂事了。”皇后说,“秦家谋逆,是先帝定的罪,秦家老小,是先帝问的斩,你姐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成了秦家妇,跟着共赴黄泉是节义,是烈妇,你怎么能怪到贵妃头上去了?”
“秦家同生共死,怎么贵妃就不是秦家人了?”崔婕妤问,“贵妃好好说着,我姐姐却命丧黄泉,这叫我如何能想?”
“恐怕地下的姐姐也是如此想,才会徘徊阳间不去,想让该死的人也下去陪她呢。”
秦云颐听她说完,只转动手指上的戒指,“娘娘许久不曾召宫妃觐见,今日一见就有大戏开场,娘娘可喜欢这场大戏?”
皇后看她,“崔婕妤对你有些误会,解开就是,她毕竟是你嫂子的妹妹,你给你嫂子面子,我们给你面子。”
“本宫能有什么面子?”秦云颐冷笑,她环视在场的人说,“本宫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我一个罪人之女,怎么好意思活着,怎么好意思坐在贵妃的位子上,怎么好意思得到陛下这么多年的宠爱?”
“本宫如今要是穷困潦倒,崔婕妤想必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愤慨。”
“但是能怎么办呢?”秦云颐叹息说,“陛下要本宫活着,陛下要本宫好好活着,本宫能怎么办?”
“其余人不知道,皇后,贤妃,吕妃姚妃还有宋妃,都应该知道,当年本宫寻死的次数可不少。”
“怎么死都死都不了,本宫也愁呢。”
“所以荣华宫闹鬼,本宫一点都不怕。”秦云颐突然转换语气说,“即使她故意打扮说话都的跟本宫嫂嫂一般无二。”
“本宫就算知道她是假的,也盼着她来呢。”
“崔婕妤竟然觉得你姐姐会在地下盼着本宫死?可见你和她并不是姐妹相通。”秦云颐说,“我嫂嫂,就是我走到鬼门关,她都要把我推回来的。”
“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崔婕妤正要说话,贤妃先接了话,“竟然是故意装鬼吓人?”
“还故意装成贵妃的嫂嫂,看来必是熟悉内情的人所为,娘娘可有眉目了?”
“正让人查着呢。”秦云颐说,“因为这,本宫都没让陛下插手,想说就本宫自己来查,自己来审,真要审出什么熟人来,本宫因着旧人的面,还能手下留情,等陛下来查,怕是要诛灭九族。”
“娘娘不用拿话吓我。”崔婕妤说,“我没做过的事,我有何惧怕?”
“鬼不是你找的本宫知道。”秦云颐说,“你顶多也是提供了一点长姐的资料,让那鬼扮的更向些。”
“至于主谋,也不会在和你平日来玩密切的人里头。”秦云颐说,“都是后进宫的低阶嫔妃,办这种事可得有钱有实力才行。”
“还得对本宫有点憎恶。”
秦云颐说,“本宫算来算去,不过就在那些人之间,只看最后证据指向谁了。”
“娘娘已经有证据了?”佳妃问。
“不然本宫怎么会在这里和你们讨论这些事。”秦云颐说。“左右不过七天,一切都该水落石出。”
她起身后轻飘飘说一句,“本宫这条命,如今是陛下的,谁想要本宫的命,就去问陛下好了。”之后点头示意,扬长而去。
贤妃看着崔婕妤冷笑,“只怕崔婕妤进宫目的不纯,就是冲着贵妃来的?”
秦云颐既然已经走了,崔婕妤也低下头,再不应话。
“贤妃姐姐,你好歹也是伺候陛下的老人,出身清贵,又育有陛下的长子长女,怎么如今跟在贵妃身后应言搭话的。”江嫔说,“论位分,你只比她低一阶,论其他,贵妃是远远不如你的,你这样不是跌份吗?”
“本宫替贵妃说话,是因为本宫讲良心。”贤妃冷眼说,“可比不上你们奉承皇后来的谄媚。”
皇后只能出言说,“好好的说着话,怎么都带上气了。”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本宫要去给太后请安了。”
秦云颐回到宫里,妙安还在忿忿不平的生气,“这个崔婕妤真是个白眼狼,进宫来多亏娘娘才生活的那么如意,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起旧事,给娘娘没脸。”
“还有皇后,左一个罪人,右一个罪人,她莫不是忘了,她爹当初也是犯事了才死的,只是先帝看他已经死了才没有追究他的罪名,江家也曾过过夹起尾巴过的日子,她竟是完全忘了。”
“好啦,不要再说了。”妙清看着秦云颐的脸色说,“这番说开了也好,后宫里的人人人都会想,日后就算娘娘翻脸,也怨不得娘娘,是她自己先做了龌龊事。”
“陛下今日好些了吗?”秦云颐问,得知陛下今日一切安好,就说“那就好,我身子乏,今日就不过去了。”
“你们去天清宫,也不要说些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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