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银禾回到王府时,宫里两辆马车同时到门口。
来人分别是淑贵妃和林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两人都笑眯眯的对叶银禾施礼后,简单说了送来的贺礼。
这贺礼是单独给叶银禾的,不入王府账目。
“娘娘说了,王妃有时间可要经常入宫才是,这都是一家人,常走动才好。”
说话的是林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婉玉姑姑。
淑贵妃派来的大宫女也不甘示弱,笑说道:“是啊,秦王妃多进宫好,人多热闹,贵妃娘娘说多见见就熟络了。”
叶银禾笑着答应了。
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周嬷嬷去给她们塞红包,因为是送给叶银禾嫁入王府的贺礼,是要回红包的。
进门时,下人把几大箱子的东西抬进去了。
这些自然也被贤王府那边的人看到,霜雪居的叶银霜听闻了,气得又是一通摔东西。
不过这次她学乖了,摔的都是枕头被子,摔不坏。
滇妈妈说:“姑娘不必动气,你们既是姐妹,自该好好来往才是。”
叶银霜哼道:“要我去给她示好?不可能。”
“姑娘,你想想秦王还能活多久?就这么躺着,就算伺候得再好估摸也就这一年半载的命了,秦王一死,叶银禾便没了靠山。”滇妈妈压低着声音,怀着浓浓的算计说:“姑娘要明白,人这一辈子终究是靠的儿子,太妃娘娘如今担心秦王昏迷不醒,自然是对叶银禾多几分偏心。”
“可人死了,若是叶银禾怀不上一儿半女的,就是个寡妇。秦王府没了男主人,她一个寡妇门前是非多,到时候姑娘你想怎么捏死她都是易如反掌之事。”
叶银霜摸着肚子,这会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是有孩子的人了,叶银禾却是没有孩子的,她就算和秦王圆房了又如何?
“可她在秦王死之前怀上了呢?”叶银霜不放心的问道。
滇妈妈轻笑:“这还不简单,回头老奴就去准备,姑娘你想法子放到她身边去,她日以继夜的用着某些东西,有也能给她流了。”
真是个好法子。
只要叶银禾怀不上孩子,秦王一死她就没人了,两府之间距离这么近,一家人她也只能依靠她们了。
叶银霜觉得主意不错,点头同意了。
滇妈妈亲自出府去准备。
——
十月末旬,叶银禾又去天门寺了。
天门寺的方丈亲自操办,给叶银禾的母亲容晚晴立了长生牌位,牌位旁点了长明灯。
供奉长生牌位和长明灯是需要花大钱的,一年便要千两的银子,摆的是最好的位置,这在穷人家里根本不可能,也是为何穷人家没人点长明灯立长生牌。
这十多日她过得很是顺心顺遂,但叶家就不一样了。
近年末了,刑部那边查印子钱查得越发的严,好巧不巧的,有一日在路上恰巧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看见查案的刑部官差就跑。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官差追去把人抓了一审,就查到许多私放印子钱的。
私放印子钱来钱快,九出十三归,多少世家大族都暗暗赚这笔灰钱。
来钱快风险就大,没查到还好,这要是查到了可是影响官声的。
而审问查证的名单里就有方氏,不过下的是方氏自己的名。
当刑部的人到了,要把方氏带走审问,叶淮北没有办法,急匆匆跑去忠义侯府去了。
忠义侯极宠爱方氏这个女儿,但如今的刑部尚书与他本就不熟,他豁出去老脸好说歹说,最后花了五万两才把女儿摘出来。
这五万两当然是叶淮北出。
叶银禾只觉得疑惑:“这么巧?”
周嬷嬷低声道:“是啊,不过被抓的又何止方氏一人,花了五万两打点出来了,然而事儿还是传开了,老爷的晋升也无望了。”
起码三五年之内,这件事情都将影响着叶淮北的仕途。
不过他做到礼部尚书也是高官了。
叶银禾笑了笑。
“报应。”
五万两啊,这可是一大笔钱,叶氏公中每年的总收入也就三千两上下,五万两,叶淮北该吐血了。
周嬷嬷也笑:“可不是,真是大快人心啊!”
看到方氏吃瘪,周嬷嬷那叫一个高兴,叫她是个无良的继母,对一个继女这么坏。
“说起来,咱们这十多年被方氏用掉的银子可比五万两多多了。”周嬷嬷说道。
叶银禾粗问:“大约多少?”
周嬷嬷叹道:“不少散钱,还有攥在老爷手里的两家铺子,约莫十二万两这样,还是算少的。”
“这么多?”
叶银禾有些惊愕,她蹙眉:“散钱是……”
“当年夫人刚走没多久……王妃您又病着,老爷便带着人撬开库房抬走了好几箱夫人的嫁妆,那里面都是银子。好在不少契书这些都攥在老奴手里,后来方氏进门之后,几次想要开夫人的库房都被老奴赶走了。”
赶走还不止,周嬷嬷还悄悄把嫁妆送出去了。
但夫人确实是有钱有本事,便是这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东西,都足够方氏和叶淮北花销的了。
律法里,丈夫不能用妻子的嫁妆,但私底下用的没人能说得清,周嬷嬷当年能保住这么多东西也实属不易了。
前世到了贤王府为何会沦落到叶银禾被虐惨死的下场,是因为权势,皇家要人命,她一个内宅妇人和一个老仆能做什么?人拦住了就出不去了。
叶银禾感叹,这个世界权势到底有多好用,对比前世今生一目了然。
她能得到林皇后和淑贵妃争相送礼,不过是仗着锦宣帝疼爱晏时隐这个弟弟,对她这个弟妹爱屋及乌,有意结交罢了。
“这些银子,若是能算出来就算出来,终归有一日想法子拿回来。”叶银禾说道。
那是母亲的钱财,母亲不在了,更不能便宜了他们。
周嬷嬷应是,却说:“只是不好要回来。”
“慢慢算计吧,总有办法的。”叶银禾说道。
墙院外,书玉蹲在墙角听完,又悄摸走了。
回到卧房,书玉揖礼:“王爷,属下听到了不少。”
“什么?”晏时隐举着两块极重的石头,这些时日,从一开始的难以行走,慢慢的恢复如常,到如今已可以锻炼了。
张太医前头来过两回,悄声说恢复得很好。
“王爷这体魄恢复到如今,京城里的那些油粉公子都比不上,上战场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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