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畜生道
所谓人的命天注定，一个人从出生一直到死亡，其实都是老天爷设计好的。
但胡平南的爷爷是个例外，他是被人用邪术改变了原本投胎的路径，弄到了畜生道上，所以还有操作的空间。
若是招魂招鬼什么的老齐可以上，但这种事我估摸着他也不懂。
巧合的是我正好在养伤那段时间里看到过类似的方法，只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操作，能否成功还未可知。
不过既然胡平南愿意尝试，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我把他叫到了宿舍里，关上门之后就让他把附着了老人家魂的那根树枝放在桌子上，接着我点了一根香，在树枝上绕了三圈，念叨了一些书上的咒语。
随后就看到刚刚燃烧的那根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烧到了底。
我拿出了张老爷子给我的那个罗盘，小心翼翼的把散落在一旁的香灰给弄到罗盘里。
紧接着就看到罗盘的指针开始抖动起来。
我端着罗盘，看了一眼胡平南：“走吧。”
现在这罗盘上已经附着了老人家魂的气息，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他的魄。
我拿着罗盘，胡平南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俩便出了殡仪馆的大门。
胡平南说一般情况下魂魄之间相距不会太远，所以我们就在殡仪馆附近转悠。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根据罗盘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废弃厂房内。这里以前是做塑料制品的工厂，不过因为环境污染的原因被关停了，到现在一直荒废着。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废弃厂房内黑灯瞎火，杂草丛生。
根据罗盘的指示，我们一直往厂房的内部走去。
厂房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腐烂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一直到了后面我才发现这里不知道被谁挖了一个大坑，里面全都是垃圾，臭气熏天。
罗盘的指针直直的对准了垃圾堆，无奈之下，我们倆只好下去，在垃圾堆里走着。
淡淡的月光之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一些东西在垃圾堆里面时隐时现，像是野猫，又像是老鼠。
看了一眼罗盘，我停了下来，指了指东北方向：“你爷爷的魄应该就在那边。”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我往那边看了看，到处都是破纸箱，垃圾袋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哪知道就在这时，一个破旧的行李箱里突然钻出了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小猪。
那是一头骨瘦如柴的小猪，而且还少了一只耳朵，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嘴里好像还叼着什么东西，慢慢往我们这边走来。
看着眼前这头小猪，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莫非这是老人家的魄附身之物？
想到这，我就让胡平南把那根附着了魂的树枝插在了垃圾堆里。
这头小猪看到有人，露出了胆怯的样子，转身要跑。
可当那根树枝戳在垃圾堆里的之后，小猪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小猪还是走到了那根树枝跟前，用鼻子在树枝上拱来拱去。
随后，只见一滴泪，从小猪的眼角滑落。
胡平南红着眼，哽咽着说：“我爷爷中了邪术，堕入畜生道，这小猪一定是他的转世，只不过小猪的身体里只有气魄，三魂并不在。所以……他根本不记得生前的事，会流泪，也许只是一种潜意识。”
我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做了一辈子的抬棺匠，帮助过那么多人，送走了多少亡者？可结果呢？
自己非但是没得到善报，反而成了一头猪，终日以垃圾为食，真是够讽刺的。
在殡仪馆干了那么长时间，我见了许许多多的生离死别，每当接到那些身份显赫的人，我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正如胡平南所说，老人家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沉默了片刻，胡平南突然给我跪了下来：“刘志，我不想让爷爷这么受罪，帮帮我。”
我叹了口气，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从腰间拔出短刀：“想要让你爷爷彻底的解脱，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我见胡平南还在犹豫，便严肃的说：“如果你下不去手的话，那就不要管这件事，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可是……我这么做不等于亲手杀了我的爷爷吗？刘志，还是你来吧。”向来果断的胡平南在这件事上却怂了。
“是的，这么做，就等于你亲手杀了你爷爷。”停顿了一下我又说：“不过要的就是你承担的这份罪孽。”
有时候杀人，就是在救人。
胡平南的爷爷看似被奸人所害，但仔细想来，何尝不是命中注定？“让它继续活着，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他现在已经不可能再重新投胎了，所以他只是一头猪。”我拍了拍胡平南的肩膀：“如果你不想背负罪名，那就让它在这里自生自灭。”
沉默许久，胡平南颤抖着从我的手中接过了短刀。
可是当他刚刚把刀举起来的时候，那头小猪却拱了拱他的小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胡平南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扔掉了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头小猪颇通人性，还一个劲的用舌头去舔胡平南的手。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胡平南的肩膀：“早死早托生，如果你下不去手，也许你爷爷会活很多年。若是等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你爷爷还会再托生成畜生。今天是天赐良机，你现在杀了它，就等于把你爷爷的魂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太多的我也没说，毕竟这需要他自己来做这个决定，旁人只能给他一个参考意见。
听完了我的话，胡平南沉默了许久。
最后慢慢站了起来，从垃圾堆里再次捡起短刀。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盯着面前的小猪，喃喃自语道：“爷爷，孙子送你一程吧。”
小猪表现的很平静，那是我第一次从猪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属于人的光彩。
当胡平南举起短刀的时候，它居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胡平南闭着眼睛，手起刀落，一刀狠狠的砍在了小猪的脖子上。
血从猪脖子上喷出来，喷的我和胡平南一身都是。
胡平南像是疯了一般，一刀接着一刀的砍下去。我并没有去阻拦他，因为这头猪死的越惨，身上的罪孽消减的就越多。
在连续砍了十几刀之后，小猪躺在血泊之中，但似乎还没死透，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里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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