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茜割棒槌秸的时候,镰刀一下子就割到了腿上,血沥沥啦啦的就淌了出来,看着吓人,因为没有伤到动脉,只要是止住血了就没什么事情了。
三奶奶去自己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说:“先撒点刀疮药,培华,你帮着把小刘的裤腿挽起来。”
培华刚才背着刘瑜茜从地里一溜小跑的先到王大夫家里,王大夫家里锁着门这又背着人家往自己家里跑,一路上因为着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这会三奶奶让他帮着刘瑜茜把裤腿挽起来,培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培茵牵着培焜的手,站在炕前,看着培华红着脸帮着刘瑜茜把已经破了的裤腿挽了起来,裤子已经跟伤口粘在一起,培华一挽原来已经流得不是很多的血又一下子流了出来,刘瑜茜因为疼,脸上都是汗,咬着牙没有吭声,三奶奶放下刀疮药就去厨房端了一盆热水,用干净的纱布粘着热水,把伤口清理干净,一道长长地伤口在小腿上,三奶奶说:“这是镰刀割到的吧,没事,伤口不是很深,撒点药过些日子就好了。”
三奶奶把刀疮药撒到伤口上,伤口没一会就不流血了,培茵惊讶的说:“三奶奶,这药效果这么明显啊。”
三奶奶说:“这刀疮药可是三奶奶的爷爷留下的方子,我自己去岭上采了药做的,止血很管用的。”
培华说:“这个我知道,我们小时候磕到了流血都是用三奶奶的刀疮药,你看看都没有留下疤呢。”
刘瑜茜不好意思的说:“三奶奶,真是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三奶奶说:“没事,这样就见外了啊,小刘啊,你在这里好好的歇一歇,晚上三奶奶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刘瑜茜说:“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啊,我在你们家住着就是给你们家添麻烦了,还要麻烦您给我做好吃的。”
三奶奶笑呵呵的说:“没事没事,做什么饭不是做啊,培华,你去地里忙你的,家里就不用你管了。”
培茵注意到刘瑜茜看自己大哥的时候脸上一片红晕,再看看自己的大哥,脸上也是红红的,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培茵觉得要是能有戏那该多好呀。
晚上三奶奶单独给刘瑜茜蒸了一碗鸡蛋羹,没让刘瑜茜跟着在桌上吃饭,说:“身上有伤口就先别吃咸菜还有加了酱油的东西,要不然以后会有疤的。”
刘瑜茜不好意思的接过碗,说:“这个得给小弟弟吃的,我这么大了,三奶奶,不就是一道伤口吗。”
三奶奶说:“小刘啊,咱们女人就得对自己精细一点,以后呀日子还长着呢,要是身上有了疤那些好看的衣服就穿不出去了。”
刘瑜茜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身上的碎花衬衣已经破了的靛蓝色棉布裤子,说:“三奶奶,现在不都是这样吗,看看大家穿的都很朴素啊。”
三奶奶说:“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好好的把伤口养好了,要不然以后后悔怎么办?”
因为刘瑜茜受了伤,齐向南跟村里要了点细粮送到沈家,说是给刘瑜茜做病号饭用的,培华下工的时候还在地头采了一把野菊花,三奶奶帮着刘瑜茜找了一个罐头瓶,灌了一罐头瓶的水,把野菊花放到里面养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母偷偷的跟沈父说:“你说培华是不是对人家小刘有想法啊,我都没见他对谁那么殷勤过。”
沈父说:“哪里啊,你看培华对咱们家的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你想多了吧?”
沈母说:“我自己养的儿子我心里有数,咱们儿子这是对人家小刘有意思了,唉,我看人家小刘也是个心眼好的姑娘,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得上咱们培华。”
沈父说:“这一晃咱们回来沈家村都快要二十年了,悦然啊,当年要是谁跟我说你去农村生活这么多年打死我都不信的。”
沈母说:“这有什么信不信的啊,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在哪里都能好好的过日子。”
沈父说:“还是我对不起你啊,要不是我说不定你就能跟着你哥走了呢,走了也就不用受这么些的罪了。”
沈母说:“你看看你,我在这里跟你说培华呢,你说着说着就说到咱么你来身上来了,我呀没觉得你对不起我,我还觉得是我连累你了呢,要不是我说不定你现在还在京城过的好好的呢,不过咱们能在这里,有了这么多听话可爱的孩子,我觉得这一辈子呀圆满了。”
沈父说:“好好,咱们不说咱俩了,我看孩子的事情咱们还是少管,要是俩人原本没什么,在因为咱俩这么一瞎掺乎,在节外生枝的出点别的什么事情,到时候呀咱们后悔都来不及呢。”
沈母说:“说的也是,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天你还得跟着去地里干活呢。”
沈父说:“你不也是啊,这次呀我看你们学校的那些老师都累得够呛呢。”
沈母说:“我倒是没觉得有多累,我呀觉得你每天都这么累心疼,干活的时候还是得悠着点,累出个好歹来咱们后边还有这些孩子呢。”
培茵听到自己的爹娘在说培华的事情,就上了心,别说,这几天刘瑜茜在家里养伤,培茵跟她相处了几天觉得这真是个好姑娘,性格好,脾气好,没有因为沈家的成分就看不起沈家的人,三奶奶做饭的时候她能帮忙就帮忙,帮不上什么忙就帮着培茵看孩子,弟弟培焜这些天跟刘瑜茜在一起待得熟悉了,只要是刘瑜茜在院子里一喊他,他就颠颠的迈着小短腿往院子里跑。
培茵跟沈家人都不知道的是,培华跟刘瑜茜已经早就认识了。
这还得从培华去杜家送东西,路上遇见刘瑜茜的外公王老先生被批斗的时候说起来。
刘瑜茜的母亲跟自己的丈夫离婚之后带着小小的刘瑜茜回了娘家住着,刘瑜茜的亲生父亲是个军官,在他们当地的影响力还是有的,但是因为两口子性格不合,这才离了婚。
离婚之后的刘瑜茜的母亲王疏影回到娘家之后,一直照顾这自己的父亲还有女儿,运动开始之后,风姿卓越的王疏影被一个造反派看上了,抄过一次家之后造反派就跟王疏影说,你要是想要你的老父亲孩子好,你就得跟了我,要不然,以后我带着人过几天抄一次家,直到你答应为止。
王疏影是个性格懦弱的人,一次抄家就把她的胆吓破了,没办法就跟了个反派,那次培华遇见王家出事家,也不全是王疏影去举报的自己的父亲,是那个反派要给自己的新上司交投名状,带人去的,这次之后王老先生的身体就不好了,好在知道自己的女儿的个性,那口血这么喷出来也算是把心里的那口闷气喷了出来,后来有了王疏影刘瑜茜娘俩的悉心照顾,王老先生这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培华自打那次之后,去城里帮着杜家李大夫家送东西就会经常拐着弯的从王老先生门前路过,恰好有一次王家买了一些煤球,就刘瑜茜一个人一点一点往家里搬,培华路过看到了,就帮着搬,后来次数多了,两个人就熟悉了。
刘瑜茜没想到这次学农来了沈家村,一开始还为没有住在沈家有些懊恼,正好赵新霞不愿意在沈家住着,自己就跟她换了,想着每天都能看到沈培华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赵新霞是学校的小兵,但是却很忌惮刘瑜茜,一方面是因为王疏影跟了那个人,另一方面是因为刘瑜茜的亲生父亲,刘父虽然后来又成了家,但是对刘瑜茜这个女儿还是非常的牵挂,职位已经很高的刘父每年都会来西平看望自己的女儿,所以现在西平县的人都没有敢惹刘瑜茜的,赵新霞是因为自己的哥哥在县革委会工作,知道刘瑜茜的情况,所以有时候刘瑜茜用酸话醋溜自己自己也忍着。
这次来沈家村学农,刘瑜茜虽然受了伤,但是却非常的高兴,越是跟沈家的人相处,刘瑜茜越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家庭,沈家的老人和蔼可亲,沈家的孩子懂事知礼,自己在这里过得非常的舒坦,既没有在家里面对妈妈的懦弱的悲愤,也没有面对醉心于故纸堆的姥爷的无奈,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特别是跟自己心仪的人在一起,培茵只是觉得这位刘姐姐真是一个心大的人,都伤的那么厉害了每天还能开开心心的,要是自己,估计那伤口的疼也得疼的自己夜不能寐了。
很多年之后,培茵跟已经成为自己的大嫂的刘瑜茜说笑话的时候,还说,你当年可真是皮实,腿都伤成那样了还能那么开心,看着你踮着脚跳哒着满院子的跟培焜玩,我都佩服你呢。
刘瑜茜笑了笑,对培茵说:“我觉得自己那些年过的颠沛流离,我妈跟我爸离婚之后带着我回了西平这个小县城,虽然那时候还很小,但是我那个懦弱的妈什么都担不起来,遇到事情只会哭,我姥爷呢只喜欢自己的那些故纸堆,我从小就得照顾他们,我学农来沈家村那次才知道,原来被人照顾是这样的一种感觉,你说,既然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我为什么要因为身体上的那点小伤而愁眉苦脸的呢?”
这时的培茵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培华跟刘瑜茜结婚这么多年都非常悉心的照顾自己的妻子,原来自己还以为是因为在培华最艰难的时候刘瑜茜嫁给他,或者是刘瑜茜比培华小了好几岁,原来都不是啊,是因为刘瑜茜是个非常知足的人,是一个非常感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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