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好衣服,起身去开门。
周砚端着早点站在房门口,朝我热情微笑道:“夫人,我陪你吃早饭啊!”
我侧身让他进门。
周砚将早饭摆上桌,我洗好手才走过去。
两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旁边是小笼包配着陈醋,还有一碟小咸菜,瞧着清爽又开胃。
我端起小米粥,慢悠悠地喝起来。
屋内一片寂静。
我看着对面吃着小笼包的男人,开口问道:“相公,你昨晚怎么没回房睡?”
鉴于这男人有赌博的前科,我不得不多个心眼。
周砚咀嚼的动作一顿,双眸微闪烁了下,解释道:“昨夜回来得有些晚,怕打扰你休息,我就让伙计在隔壁开了间房,我在隔壁房睡的。”
“这样啊~”
我用筷子夹了个小笼包放入碟子里。
小笼包的皮薄馅大,又倒了些陈醋进去,轻轻一咬,满口汤汁,鲜美异常。
周砚见我专心吃东西,并没有继续追问,内心松了一口气。
我将小笼包吃完,抬头看向他,笑着问道:“相公,杭城的夜市好玩儿吗?”
“好玩啊!”男人一改刚刚的紧张样子,十分来劲儿道:“夫人,你可不知道,这杭城的夜市不仅有吃的、玩的,还有唱大戏的,不少姑娘也会结伴出来玩耍,完全不像咱们禾城,姑娘们一入夜就被拘在家里不许出来。”
因着后头那句话,我微微蹙了下眉头。
下一刻,我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如此说来,杭城的姑娘肯定分外活泼可爱吧?”
“那还用说啊!”周砚想也没想就道,“也不戴面纱,瞧着人就分外热情地打招呼,还会主动邀请人喝茶呢!”
我顺着男人的话,脸上带着笑意道:“那昨晚小姑娘请你喝的茶,好不好喝呀?”
“一点儿都不好喝!”周砚想也没想就回答道,“还说是杭城最好的酒楼呢,那碧螺春味儿淡的……”
男人说话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
得!
被自家夫人温柔乖巧的模样给欺骗了!
这下子,该说不该说的全被套出来了。
“嘿嘿!”周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神色有些不自然道:“那啥,夫人你真是冰雪聪明,我才说那么几句,你就猜到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低头拿着勺子轻轻舀着碗里的粥,“所以这就是你昨晚上不回房间睡觉的原因?”
不是怕打扰我睡觉,而是心里有了新人!
周砚忙摇头道:“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夫人,你可别瞎想啊!人家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我与她就在茶楼喝了会儿茶,长青和她的丫鬟都可以作证,我们没有任何逾越的举止啊!”
大冬天,周砚出了一额头的汗。
我瞧他如此紧张,笑着道:“我自然是相信相公说的话!”
周砚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想要继续喝粥时,我又幽幽说了句,“若相公真的欢喜那姑娘,只要她同意,咱们把她纳进府里就是。”
“咳咳咳……”周砚别粥呛着,直接咳嗽起来。
“不不不,我可没有这个想法啊!”周砚连连摆手,“夫人,你莫要开玩笑,我让长青打听过那姑娘,她出身富裕人家,那样好的家庭,怎可能同意自家闺女当妾啊!”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我俩就是朋友而已。”
朋友?
我内心嗤笑一声。
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有单纯的朋友关系?
就算真的有,那也不可能发生在多情的周砚身上。
还说什么没有纳妾的想法,结果一开口连人家是什么样儿家庭都知道了。
这男人怕是存了纳妾的心思,可又发觉女方家庭富裕,这才歇了纳妾的心思吧。
我也不拆穿周砚的那点儿小心思,只淡淡道:“是妾身唐突那姑娘了。”
一顿早饭两人吃得各怀心思。
周砚吃过早饭就端着托盘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让绿柳出去瞧了下,发现周砚早已带着长青出去了。
我叹了口气。
男人的承诺真的可以是一时兴起!
年前周砚还跟我说以后要做一对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这才多久,他已经对另外一个女人动心了。
男人的话啊,果然是最不能信的!
我原还计划着在他对我感兴趣时,克服内心的障碍,抓紧时间怀上周家的孩子。
但从昨晚他连我的房间都没进看,我的这个计划一时半刻是实现不了了。
我正要为将来做打算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柳妈妈的声音。
“少夫人,夫人让您准备一下,咱们要出发去周三老爷家了。”
“好。”我应了一声。
因着周家祖母还在生病,所以,我在着装上并没有下多少功夫,以素雅为主。
身上豆绿色锻袄,白绫青竹刺绣素裙,长发盘起,只斜插了支白玉金簪。
婆母对我的打扮十分的满意。
咱们是去探病的,太过华丽反而适得其反。
外头寒风凛冽,绿柳为我披上青绿色的披风。
走出客栈,两辆马车已在等候了。
依旧是公婆一辆,我与周砚一辆。
我往周围看了一圈儿,却没有发现周砚的身影。
“母亲,相公呢?”我问道。
“他前头出门时说自己会过去,咱们就不用等他了。”婆母说完,由柳妈妈扶着上了马车。
到底是省城,就连青石板铺的道路都比禾城宽阔许多,两旁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从客栈到周三老爷家并不算远。
约莫一刻钟,便到了目的地。
我下马车时,周砚带着长青也刚好过来。
他立马走到我的马车旁,伸手将我扶下来。
周三老爷年轻时娶的是知府庶女,如今在杭城府衙当个狱司。
周三老爷的宅子距离禾城市井大街并不远,不过,宅子也算位于闹中取静之地,周围并没有吵闹声。
公爹的随从跳下马车上前敲门。
没一会儿,看守房门的小厮推开大门,走了出来。
“你们谁啊?来我们周府干什么?”
小厮语气并不好,连带着瞧人的眼神也透着轻蔑。
我听着这话有些惊讶。
周砚的脸则直接黑了下来,语气极差地朝公爹问道:“爹,三叔他这是又闹得哪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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