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依宁昨晚丢脸丢大发了,被苏夫人带着来前院与公婆告别时,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孙夫人见女儿这样也不勉强,干脆自己替孙依宁跟公婆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母女俩要离开时,得了消息的孙兰儿匆匆赶了过来。
“兰儿给母亲请安。”
孙兰儿是孙家庶女,并非孙夫人所生,孙夫人掌管后院极有手段,哪怕孙兰儿已经嫁人,依旧对孙夫人有些害怕。
孙夫人一见孙兰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孙兰儿朝孙夫人福了福身,待站定后,又继续道:“母亲来了周府怎也不通知女儿一声,女儿也好出来相迎……”
“啪!”
没等孙兰儿把话说完,孙夫人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孙兰儿捂着发疼的脸颊呆愣在原地,我与公婆也看傻了眼。
“孙兰儿,我真是错看你了!”孙夫人语气阴冷道,“嘴上哄着我说什么带依宁来禾城游玩,结果却是想算计我女儿!”
“我没有……”
孙兰儿想解释,被孙夫人厉声打断,“依宁心思单纯,不识人心好坏,我可不糊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带依宁来周家想干嘛!”
说完,女人靠近孙兰儿,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还打算把依宁送上你侄子的床?”
孙兰儿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孙夫人却压根不相信她的话,言语充满了威胁,“敢这么算计我女儿,你给我等着!你夫君的调职我是不会让老爷同意的,还有府里你那个下贱的姨娘,我也不会放过!”
说完,她转身离开。
孙兰儿整个人摇摇欲坠,跌跌撞撞地跑到孙夫人面前,拉住她的衣袖哀求道:“夫人,求求您……”
“滚开!”
孙夫人拂袖甩开女人,拉着孙依宁朝门外的马车去。
孙依宁看着无助的孙兰儿有些于心不忍,便道:“母亲,来周府是女儿的意思,你别迁怒三姐姐……”
孙夫人褪去怒气,一脸宠溺又无奈道:“依宁,你就是太善良了,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呢!”
孙依宁吐了吐舌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与公婆走出周府院门,去送孙夫人母女。
孙依宁虽低着头,可她一直拿眼角四处瞟。
从离开梅园到现在,她都没看到周砚。
这会儿就要上马车离开了,小姑娘忍不住朝周母问道:“伯母,阿砚哥哥知道我要回去吗?”
孙依宁发问的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答应母亲回去答应得太快。
她都还没好好跟砚哥哥道别呢!
听着孙依宁的话,孙夫人的脸色微微沉了下。
她没见过周砚,可前面来时也差人打听了一圈儿男人的情况。
与昨日那人说得几乎差不多。
纨绔子弟、青楼常客,一点儿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婆母因为孙依宁的问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公爹,之后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阿砚他……他一大早就出门了。”
说完,又赶紧加了一句,“孙小姐放心,等阿砚回来,我一定告知他你离开的消息。”
孙依宁满脸失落的表情。
她忍不住看向自己母亲,“母亲,不然我们等一会儿吧,我都没跟阿砚哥哥道别……”
孙夫人再次换上慈爱的表情,哄着道:“依宁,从禾城到杭城路途遥远,若是一直等下去,咱们天黑都不一定能进城。”
说完,她冷声朝旁边的丫鬟命令道:“还不快扶小姐进马车。”
“是。”
孙依宁最终不情不愿地进了马车。
孙家的马车滴滴答答往前走。
婆母松了一口气,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声音带着松快道:“可算是走了!”
我与公婆转身回了府内。
孙兰儿依旧面色难看地站在前院。
看着我们回来,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我也要回杭城。”
得罪了孙夫人,她得赶紧去善后。
相比较对孙夫人的热情,婆母对孙兰儿有些冷淡,“既然三弟妹想回去,那我差人去套马车送你回杭城。”
孙兰儿、孙依宁和周海天三人共乘一辆马车来的。
昨日周海天把马车架回了杭城,如今孙兰儿想回去,只能让周家的马车送回去了。
不过,婆母巴不得人赶紧走,马车她是极乐意出的。
孙兰儿听着婆母的话,哼了一声转身回院子收拾东西。
待人走后,公爹朝身旁的随从道:“去把少爷放出来吧。”
我不解地问道:“相公不是出去了吗?”
婆母有些尴尬,朝我解释道:“孙夫人来时,老爷就让人把阿砚关起来了。”
我:“……”
公公轻咳嗽一声,解释道:“阿砚那狗脾气,他若知道孙小姐要走,肯定是要阻拦的,到时候惹恼了孙夫人,倒霉的还是我们周家。”
我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
周砚被关了这么久,放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孙依宁。
结果梅园早已人去楼空。
待听到孙依宁已经跟着孙夫人离开周府时,这男人大发雷霆,直接把梅园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
砸完东西还不够,他又去水榭苑找公婆理论。
结果……
被公公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最后还把他的的月钱给停了。
我听到消息时,直接道:“活该!”
话才刚说完,吃了教训的周砚竟又闯进了我屋里。
没处发泄的男人就跟疯了一般,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顿大骂。
他说我嫉妒他对孙依宁的好,说我耍手段赶走了孙依宁,更甚者,还骂我表里不一,虚伪做作,当初就该休了我。
我本坐在桌前看账本,看着眼前无理取闹的男人,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朝他砸去,“姓周的,你闹够了没有!”
“哐当”一声响。
茶盏在他的脚边碎成了渣渣,茶水混着茶叶溅在了周砚的靴子上。
原本乱吠的男人吓得闭上了嘴巴。
“老娘不发威,你真当我怕了你啊!”说话间,我合上账本,一把踹开椅子站了起来,“你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围着女人转,满脑子的谈情说爱,没有女人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啊!”
周砚身体一抖。
“当初是谁说要痛改前非,好好读书的?”我走到他面前,逼视他的双眸,“合着你过了个年,把脑子也过掉了是不是?”
“我……”
“再过几天就要去何先生那里上学了,先生交代的作业,你完成了吗?”我直接打断他的话,冷声质问道,“除了年前那几天外,你摸着良心说说,你看了几页书?”
“我……”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去招惹知府家的小姐,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老娘一直忍着你,你他娘的非要犯贱来我跟前耍横!”
周砚被我骂得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好!既然你这么爱耍横,那从现在开始,每天都给我待在书房里,没完成大儒的作业前不许出来!”
周砚:“!!!”
我说完,朝门外的长青道:“送少爷去书房!”
长青缩着脖子进屋,轻轻拉扯了下周砚的衣袖,道:“少爷,走吧。”
周砚不服气,朝我道:“苏云,别忘了,我爹娘还在府里呢,他们决不允许你这样对我!”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我现在就去跟公婆说一声,我看他们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
“你……”
我冷冷地看着长青,“还傻站着干什么,把人拖去书房啊!”
“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您就别跟少夫人犟了,赶紧走吧。”长青低声催促道。
现在还是两条腿自己走,待会儿指不定就被绑着抬走了。
这种事少夫人又不是没干过!
周砚梗着脖子,逞强道:“她还没去跟爹娘说……”
“哎呦,我的少爷啊!”长青道,“您自个儿扪心自问,老爷和夫人会站在您这边吗?”
周砚:“……”
似乎……好像……不会……
主仆俩灰头土脸地出了如意院。
去书房的路上,长青忍不住抱怨,“少爷,您说您好端端的,惹少夫人做什么呀?”
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周砚心中也是后悔不已,嘀咕道:“我被我爹气糊涂了,都忘记苏云那小白兔的面皮底下藏的是只母老虎了。”
都怪那女人平日里太会装了!
哎!
冲动是魔鬼啊!
周砚走后,我领着绿柳去了一趟水榭苑。
公爹被周砚气得不轻,我在院子里都能听到他骂儿子的声音。
门口的下人通报我来了,公爹才止住骂声。
我进屋时,公爹一张脸还涨得通红,婆母站在旁边给他顺气。
我趁热打铁,把周砚来如意院骂我的事情说了出来。
公爹听完,再次骂了起来。
“父亲消消气。”我出声安慰道,“相公在儿媳的‘劝说’下,已经去书房念书了。”
一听这话,公婆俩都愣了下。
“不过,儿媳担心相公念书只有三分钟热度,所以,想来父亲母亲这里讨个同意,想让相公完成大儒布置的作业再出书房。”
话音刚落,公爹立马道:“这有什么好讨的,我一百个同意!”
婆母也露出了笑容,“还是云儿厉害,竟能说服阿砚去看书,这读书可是好事,我们都支持你。”
因着我让四处留情的周砚收心读书,公婆心情大好,大手一挥,直接送了我一间铺子。
惩罚人还有铺子拿,我心里头乐呵呵的。
不过,我的开心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门房的人告诉我,我的爹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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