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秦温谨秦公子吗?他在咱们书院可是很受欢迎的风流人物,你既然是他的妹妹,能不能向我透露一下他是否婚配?我有个小孙女,和秦公子年龄相当,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甘棠哪里肯给别人这个机会?故意装作很遗憾的模样。
“抱歉,家兄已经定亲,怕是不能够了。”
“唉,看来我还是迟了一步。”
老大爷懊悔不已,把食盒一层层打开,仔细检查了一遍,挥挥手放行。
青麓书院建在半山腰。
甘棠打问了很多人,才找到秦温谨所在的内书馆。
此时还未下课,几十名学生坐在馆内,正在听夫子授课。
甘棠一眼就瞧到了秦温谨,一颗心如小鹿般咚咚乱撞。
从半开的宣窗中,可以清楚看到他挺拔的坐姿,纵然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还是那般出众,卓尔不凡。
不知夫子问了个什么问题,秦温谨起身作答。
朗朗若清风,澹澹如明月,自信从容,一举一动都叫甘棠移不开眼。
她痴痴的看了很久,直到学生下课,才含羞带涩的走过去,娇娇软软的唤了一句:“秦……哥哥。”
秦温谨惊愕一瞬,撇下同伴走过来。
“甘姑娘前来,可是有事吗?”
“你学业繁重,我担心你吃不好,特意做了些点心。”
甘棠羞答答递过食盒,等着秦温谨来接。
不料秦温谨后退一步,眉眼冷淡。
“叫姑娘费心了,学院里有膳堂,每日统一提供饭菜,我去那里吃就行。 ”
“我知道有膳堂,可是我听人说里面的饭菜味道很差,哪里有自己做的好吃?这点心我都是用了上好的牛乳,还放了不少鸡蛋,秦哥哥你就尝一尝……”
甘棠笑的殷勤,把食盒又往前递了递。
而秦温谨却没有一点要接过去的意思,微微冷了神情。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真的不需要,时辰不早,再晚点膳堂的饭就被他们抢光了,姑娘乘坐的马车就在外面吧?我送你过去。”
许多人都朝这边看过来,还有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甘棠。
甘棠手指微微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却拼命忍着不敢落下来。
她不想走。
和秦哥哥分别了三四天,她只想陪在他身边,哪怕多看他几眼也好。
可是秦温谨已经大步向书院外走去,她不得不忍着泪跟上。
爹爹说过,万事开头难。
甘棠知道,如果不想办法让秦温谨吃下这第一顿饭,那她以后再想来送饭就难了。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
“秦哥哥,我知道你惦念姜家姐姐,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你们见面。”
秦温谨的脚步几乎是刹那间停下,霍然转身,目光惊疑不定:“你说的……可当真?”
“嗯。”
甘棠心中无比苦涩,嗓子里仿佛哽了碎石,痛的差点落下泪,但是面上却笑得甜美娇俏。
“秦哥哥难道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我何曾骗过你?”
秦温谨依旧不相信她会这般热心,但也没有再赶她走,而是伸手朝湖边指了指。
“那里有座椅,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好。”
甘棠率先走过去,用手帕把石桌和石凳擦了一遍,才身姿轻盈的坐下,取出一碟碟点心。
“这下秦哥哥愿意品尝我的手艺了吧?”
秦温谨笑了笑,未置可否,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知甘姑娘打算用哪种办法?”
甘棠拿起一块水晶糕,俏皮一笑:“你吃了我的点心,我才告诉你。”
秦温谨无奈,只能接过,小小尝了一口,真心夸赞:“很好吃。”
甘棠笑眯眯双手托腮:“我娘是长宁侯府原配夫人的贴身丫头,原夫人过世后,我娘没多久也郁郁而终。”
“因此,顾家大爷和三爷一直对我们家照顾有加。我要是上门找借口邀请姜家姐姐出来,三爷必然不会拒绝。”
秦温谨沉默着,良久未言。
他知道不该利用一个女孩子对自己的爱慕之情。
可他实在是太想阿宛了,想的夜不能寐,想的无心学业……
最终,他还是抵不过相思之情,起身朝着甘棠深深一拜。
“甘姑娘,拜托了。”
甘棠用灿烂的微笑遮掩住眼中落寞,故作轻松。
“放心吧秦哥哥,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明天午后,我必然带姜家姐姐来见你。不过……”
她歪着头,笑得天真烂漫:“我再来给秦哥哥送点心,你可不许把我往外撵了。”
秦温谨长叹口气:“……好。”
最多一个月后,他就要跟随夫子去拜访当世名儒,全封闭式的听人家授课。
她喜欢送,就叫她送吧。
回家路上,坐在马车上的甘棠忽而哭,忽而笑,情绪剧烈起伏。
她不甘心为别人做嫁衣裳,可是更舍不得被秦温谨推开。
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她离不开秦哥哥,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愿意委曲求全,甚至付出任何代价。
直到进入别院大门,甘棠的表情也彻底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连甘管家问她此行可否顺利,她也炫耀般的笑着。
“我带去的点心秦哥哥都吃了,他说很好吃,让我以后常常送到学院去。”
“那就好,那就好。”
甘管家十分欣慰,殊不知,甘棠这一夜哭的泪水几乎打湿了枕头。
又是一天太阳升起,甘棠照例去厨房做了许多精致的小点心。
吃罢午饭,提在手中,前往长宁侯府。
守门的小厮见了她,便笑着打招呼:“甘姑娘来了。”
“嗯。”
甘棠点点头,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铜板放进小厮掌心,眉眼弯弯。
“天怪热的,你守在这里辛苦了,这几个钱拿去买凉茶喝。”
小厮顿时眉开眼笑:“多谢甘姑娘,姑娘这是又给三爷送什么好吃的了?”
甘棠扬了扬手中的食盒:“一些小点心罢了,给三爷尝个鲜。”
她以前也三五不时的拿一些时令果蔬送过来,虽然都不值什么钱,但也是底下人孝敬主子的一片心意。
何况两位公子都默许了,下人们自然更是顺水推舟。
“姑娘请这边坐。”
小厮掸了掸椅子上的灰,接了点心就准备往里走。
“哎,你回来。”
甘棠叫住他,想了想,又从荷包中摸出一小锭银子,借着袖子的遮掩塞给他。
“劳烦你去告诉三爷一声,就说我好久没有见到姜姐姐了,求三爷赏脸,放姜姐姐出来陪我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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