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对视了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皇帝叫大家起来，盯着寒王讳莫如深地丢下一句话，“既然昨夜寒王也被人下了药，那此事便该另有凶手，朕限令你三日之内缉拿贼人，给西秦使臣一个交代。”
说着，看向完颜枭和贺兰绝，道，“此事乃我大魏招待不周，相信寒王很快就会拿出一个说法，还请两位稍安勿躁。”
贺兰绝闻言眉梢一挑，“只是，如今这外事馆也烧了，总要给我西秦太子一个落脚的地方吧？”
皇帝眯了眯眼，看向寒王，“那就回到寒王府吧。”
“那敢情好。”
贺兰绝嘴角带笑，眼尾余光若有若无睨了我一眼。
我眉心紧皱，有种被十面埋伏的感觉。
如果完颜枭和贺兰绝、裴雪瑶一起回到寒王府去，那寒王府就热闹了。
但不论如何，今天这件事情暂时过去了。
“起驾回宫！”
严公公一声高喊，皇帝头也不回走掉了。
众人在身后恭送，我在人群中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我爹死的很冤。
这种冤枉，又和我之前认为的不一样。
他不是被皇帝一个人冤枉，也不是谁一个人陷害的，是所有人共同作用的结果，是盛京的局势，每个在朝堂上兴风作浪的人，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这下子，有的我忙了。
皇帝一走，寒王便走向了我，眼底细碎的微茫好似要将我戳成个筛子一般，沉沉问道，“你跟皇上说什么了？”
我抬眼看向他，眼神闪都没闪一下，“不过是告诉皇上，你死了他的江山就完了。”
寒王瞳孔猛地一缩，“这么说来，你这是在为本王谋划，本王应该谢你不成？”
“谢就不必了，谁让我是王爷最宠爱的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对吧？”
说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觉得有些讽刺。
他从来没把我当自己人。
“哟，聊什么呢？”身后传来贺兰绝的笑声，“我说寒王啊，你混到现在这个位置，说话还没有阮美人管用，有意思，有意思！”
我眯了眯眼，看向贺兰绝，“贺兰王爷就能保证，自己在西秦帝面前说话，会一定比别人好用？”
说着，睨了眼完颜枭，“又或者，太子殿下就完全信任你了吗？”
刹那间，完颜枭脸色有一点点难看。
贺兰绝瞳孔轻轻缩了缩，但很快便释然大笑，“说得好啊！哈哈哈……”
他是笑了，可完颜枭却有些下不来台。
贺兰绝道，“到了我们这个位置，靠的不是别人的信任。”
他正色看着我，突然变得严肃。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这句话的确给了我一种启示：他们有接受别人不信任自己、却让人不得不忍气吞声，不得不依仗的筹码。
而我没有的，正是那个东西。
我和他对视了好几秒，片刻之后，道，“多谢贺兰王爷指点。”
他哼了一声，看向寒王，“有些人的翅膀，是折不断的。”
寒王瞳孔微微缩了缩，嗓音沉得吓人，“那就不劳贺兰王爷操心了。”
说着，看向雪影，“先送阮美人回去。”
“我们走。”
雪影上前拉我的手。
我没再回头，跟着她出了门。
她看着我，道，“我用轻功带你回去？还是骑马回去？马车是寒王的，就留给他吧。”
我好奇在天上飞是一种什么感觉，便道，“你用轻功带我？”
“好。”
她脸上带着笑，伸手环住了我的腰，脚下一点上了对面的屋檐，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仿佛冲走了我心里的憋闷，我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从空中看盛京，亭台楼阁皆钟秀，车水马龙的浮世红尘热闹非凡，却又像是一条大河喧嚣无尽，茫茫然好似什么都不存在。
耳边只有风声，头顶只有天空。
我扭头看向雪影，第一次生了羡慕之情，“雪影，我好想像你一样，无拘无束。”
她扭头看了我一眼，道，“生命本该如此，如天上的雄鹰，大漠的烈马，东天的霞光。”
话锋一转，她问我，“想去哪里吗？西秦使臣的事情，他们需要处理一阵子，我们还有一点点时间。”
“我……想见池华”
其实还想去看潇潇，但是教坊司是礼部下面的，我若去了，寒王必定会知道，但我提前没打招呼，回去之后定会被责问。
再加上上午刚刚跟皇帝提过要求，便没那么担心了。
却不成想，池华也见不成。
雪影摇头，道，“改日吧，他昨晚出去了，要后天才回来。”
“出去了？”
我有些惊讶。
她道，“你不是说，那些首饰要变卖吗？毕竟是从寒王府出去的，城内不安全，要去外面变卖。”
我恍然，“原来是这样。”
此时的我，根本没想到他始终在我身边，如影随形。此时不能见，不过是因为分身乏术。
雪影带我去吃了烤羊腿。
回去的路上有些累了，走得慢，我才问她，“昨天夜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见过贺兰绝？”
她转身看着我，“凌音，有些事情我不想欺骗你。”
“昨天我之所以敢把你留下去拿丹参，便是因为我第一时间去找了贺兰绝。”她好像是怕我生气转身就走，牵住了我的双手，道，“隐族欠他一个人情，他帮我照顾你。”
我惊骇之余，突然明白昨天晚上贺兰绝为什么要帮我和裴雪瑶。
但没想到这个想法很快被雪影否定了，“只不过，他盯上了你，也是真的。”
我张了张嘴，一瞬间说出话。
她拉着我的手往前走，穿过寒王府外面的巷子，道，“昨天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外事馆刚刚起火，寒王易容带走了裴雪瑶，贺兰绝带着你出去留下许多痕迹，我忙着处理痕迹，没能第一时间去找你，真的对不起。”
我闻言讶然，“你看到寒王带走裴雪瑶了？那你知道他昨晚过敏症犯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裴雪瑶当时危急关头，身上什么也没有，她肯定不会给寒王下药，到底是谁给他用了致敏的东西？是天下楼的房间有问题，还是昨晚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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