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我，眼神一瞬不瞬，“按理说，你和她是情敌，理应恨不得她死吧？可你的反应，倒是叫本王看不懂了！”
原来他怀疑的是这个。
只不过，说起这个我也有些来气，“王爷理应是看不懂的！你们都是皇家贵胄，怎么能明白我们这些人在想什么呢？王爷想要的，不过是无数的女人为了你们前仆后继，厮杀得头破血流，还彰显你们的魅力。”
“可是对妾身来说，妾身与裴姑娘好端端一条人命，凭什么要成为你们王冠上的陪衬呢？”
我盯着他，脑海里满是昨晚裴雪瑶的呼喊声，还有今早完颜枭那残酷凉薄的话，“我帮她说话，不过就是兔死狐悲罢了！”
“都说王爷与裴姑娘青梅竹马，她是为了你才来的盛京。但这么多年的交情，王爷明知道一旦没有大魏撑腰，她很快就会被完颜枭舍弃，一个已经失去了清白的女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你，还是不肯为她说半个字。”
而事实是，他为了自己的占有欲，压根就没为裴雪瑶好好想过，就等着她上了完颜枭的床，再把她掳走玷污，如此便是在完颜枭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可这些话，我不能说。
说了，我就危险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瞳孔狠狠缩了缩，“阮凌音，你在找死。”
可我却知道，比起让他审问昨夜我去做什么了，有没有去天下楼，今天又和皇上说了什么这种问题，我和裴雪瑶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这些话题，才是最安全的。
我顺着他的话闹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是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与他吵了起来。
“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想要妾身死也不过是动一下手指头的事情！毕竟你与裴姑娘那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何况妾身区区一个奴婢！”
“妾身自军营中长大，脑袋清醒得很，不会很天真的认为自己能和她比。她都得不到的温情，妾身也从未想要强求。”
说完，低下头不再看他。
“妾身言尽于此。”
“王爷若不相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又何必一次次的怀疑妾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妾身兴风作浪，昨晚去烧了外事馆呢！”
“你若当真惦记裴姑娘，便去找她好了，又何必与妾身说这些有的没的，那孩子……没了也就是没了！反正王爷不在乎！反倒拿裴雪瑶来说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与她青梅竹马的人是妾身！”
我说完，负气转身，“还以为王爷回来，第一件事情会问妾身有没有动胎气！现在看来，不过是妾身一厢情愿！王爷心里的人，永远都只有那一个！”
所有的试探，最后都回落到了争风吃醋上面，我气得胸膛颤抖，语无伦次。
他安静下来。
我不确定他是放松了警惕，还是在酝酿着愤怒的风暴，只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屋里死寂着。
就在我以为他要震怒时，他却伸手把我拉回怀中紧紧抱住，沙哑道，“你和她不一样，不要再提她了！”
我闷声道，“是王爷自己先提的！”
“你怎么就这么小气……”
他叹了口气，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侧脸紧紧贴在我脸上，蹭着，很用力，仿佛用尽了全部的情意，“本王说过，无论后院有多少女人，本王只会碰你一个，也只有你，会生下本王的子嗣。”
像是在说服我，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我僵硬地坐在他怀中，脑中一瞬间有些纷乱。
有时候我感觉寒王是分裂的。
他就像是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的怪物，一个对裴雪瑶欲罢不能，无法放手；另一个又对她冷漠至极，一遍一遍对我说着这些话，好像我才是他心头的朱砂痣。
偏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又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心力，叫人怀疑不得。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突然将我扳过去，捧住我的脸猛烈地吻我，手也不安分地钻进了我的衣服，揉捏起来。
犹如失控的兽。
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我是他什么朝思暮想的爱人，一日不见思之如狂，见了便是干柴烈火……
他突然翻身，将我压在了桌面上，第一次在这种时候用力叫我的名字，“阮凌音！”
我不得不紧紧抓住桌子，身体的反应冲散了我脑海里的杂念。
他俯身轻咬我的耳珠，滚烫又无奈的气息扑打在我的耳廓里，沙哑呢喃，“阮凌音，你就不能……稍微温柔一些吗？本王什么都给你了。”
“从未给过别人的。”
一瞬间的嗓音，又像是在撒娇。
我承认他这个样子是撩拨人心的，但是这种撩拨却又不踏实，我见过他拒绝我、算计我、舍弃我的模样。
我不说话，他又凑上来吻我的脸，“你真是比牛还要倔，这样的性子，也就是本王能忍……说话。”
我依旧没吭声。
昨晚，天下楼包间里面，他与裴雪瑶的狼藉我亲眼见过，裴雪瑶的挣扎，他的强迫，以及后来种种……
人的心要成为什么样的石头，才能木然到在第二天便相信他在耳畔的呢喃，和这一场白日宣淫的荒唐？
又想到他与一群男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说着我屁股上的胎记多么勾人，一股由衷的屈辱与愤怒涌上心头。
我低下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于他而言，我到底是什么？
宣泄的工具？挡箭牌？茶余饭后毫不掩饰的闲谈？还是青楼的姬子？
越想，心里就越憋闷难受。
他忍无可忍，说，“阮凌音，你恃宠而骄了。”
说着，起身帮我穿好衣服。
“倒是叫王爷屈尊了。”我自己系好腰带，坐在梳妆镜前面整理头发，问，“妾身比起青楼的姬子，哪一个更让王爷惦记，聊起来更有趣？”
“你说什么？”
正在系腰带的他倏然顿住，扭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我，“阮凌音，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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