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四皇子死了，大祭司的内心很悲痛？”
皇帝坐在龙椅上，紧盯着他，浑浊的瞳孔微微颤抖，眼神却犹如淬了毒。
裴愈回神，颤抖道，“皇嗣猝死，这本就是天地同悲的事情啊！臣也是看着四皇子长大的，没想到他却……”
两行老泪滚落下来。
皇帝看着他这个样子，拳头攥得更紧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低低地在宋公公耳边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宋公公飞快离开了。
他才看向裴愈，道，“大祭司既然那么心疼他，那朕就派你去山里，把他的尸体带出来。就不知道，他的尸体有没有被猛兽啃食，已经认不出来真面目。”
“听说，废太子找了南疆御兽的人，把山里的猛兽都给赶了出来。这几天留在山里的尸体，正好让这些猛兽饱餐一顿。”
“大祭司，要是四皇子只剩下骨头，你还能把他认出来吗？”
裴愈听着这些话，猛然一口黑血喷了出去，“臣遵命。”
正要爬起来，却紧接着一个踉跄再次栽倒。
皇帝盯着他说，“看起来，朕的四皇子死了，大祭司比朕还要难过。”
“……”
裴愈闻言，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丝异样。
最后，隐忍了所有情绪，说，“臣这就进山，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把四殿下从山里带回来！”
“那就拜托大祭司了。”
皇帝眯着眼，盯着他出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皇帝都还没回神，只是眼底的恨怒越来越强烈。
紧接着，外面传来宋公公的声音，“娘娘，皇上就在里面等着你，你进去吧。”
我往门口看了一眼。
幽深的夜色里，丽妃一脸迷惑的进了御书房，跪地道，“皇上，您不是去了围场么？咳咳！”
她说着，掩唇咳嗽了几声，这才又道，“怎么深夜回了宫，还传召臣妾了呢？咳咳咳……”
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装！朕叫你装！”
皇帝盯着她突然震怒，抓起桌上的东西，劈头盖脸朝着她砸了过去。
丽妃被打得措手不及，趴在地上颤声道，“皇上，臣妾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惹得皇上如此震怒，要对臣妾动手？”
“你还不知道？”
皇帝气不过，从龙案背后走出来，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气得呼哧呼哧喘粗气，“你背着朕，与裴愈通奸，却装成这般一步三咳的模样给朕看！早知如此，朕就应该让你死在那一年！”
说完，又把她从领子上拎起来，一个耳光狠狠扇了上去。
丽妃被打蒙了，也有可能是被他的话吓到了，趴在地上怔怔地盯着她，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
可她不惊讶，不辩解，就等于是默认了。
皇帝看着她这个样子，气得一阵咳嗽，嘴巴里沁出一抹血色。
丽妃这才反应过来，惊声尖叫，“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和裴愈之间，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裴愈，还是皇上找来给臣妾治病的！不知是什么人嚼舌根，居然栽赃到臣妾身上了！”
“还请皇上明察啊！”
说完，爬起来跪好咚咚磕头！
“明察？”
皇帝闻言一声冷笑，“四皇子死了，裴愈哭得比朕还难过，你让朕明察？”
哐一声，又一个东西摔了出去。
丽妃猛地惊住，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皇、皇上，您刚刚说什么？”
皇帝扭头看向她，眼底露出一种报复的恶意，笑了起来，“朕说，四皇子死了。”
“你和裴愈生的那个孽种，他死了！”
“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笑得眼泪顺着浮肿的面颊往下滚，笑够了一把拎起丽妃的领子，强迫她看向自己，“丽妃，你开心吗？”
“朕已经叫裴愈去了山里，把你们儿子的尸体带回来。就不知道，经过这一天一夜，你儿子的尸体有没有被野兽吃掉！”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丽妃回神，一下子疯癫起来，嘶声尖叫，“皇上，这一切都是你骗我的！都是你骗我的！四皇子他不会死，他不会的！”
她奋力挣扎起来，眼睛里满是难以接受，“他只是去围猎罢了，还带了禁军进山的，还有……”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皇帝的眼神冷了下来，接上了她的话，“还有祭司殿的人混进去保护他，对吗？”
“不，不是的！”
丽妃摇头，可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自己。
“来人，传令下去，丽妃趁着朕去围场，与外男通奸，被抓个正着！即日起，将她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探望，谁敢去看她，谁就与她有染！”
皇帝一脚踹开她，愤然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上面，示意姜统领把人拖走。
丽妃脸色苍白，像一摊烂菜叶子一样，被拖了出去。
经过试探，四皇子是裴愈与丽妃的儿子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皇帝看向我，像是要将我戳个窟窿，“阮凌音，你说裴愈今晚进山，会和废太子打起来吗？”
“废太子之所以到处围杀我们，是因为他的行踪被我们发现了，他怕传出去。裴愈既然去了，那自然代表裴愈也发现了他的身份，他肯定是要杀人灭口的。”
我的脸在头盔里面，说话的时候感觉有些憋闷，声音也嗡嗡作响，“四皇子死在了废太子手上，如果裴愈冷静，就不会轻举妄动，寻找下一个机会。如果到了山里还没有冷静下来，那就会和废太子厮杀。”
我顿了顿，看向他道，“现在值得我们担心的是，裴愈进山之后冷静了下来，而废太子也没有直接动手，两方坐下来谈，达成什么协议。”
“这样，就麻烦了。”
皇帝气得，狠狠一拳砸在龙案上，“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他道，“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立即召见城防军、围场禁军首领进宫，用皇上信得过的人替换掉他们。”
皇帝按住眉心，似乎思考了一会儿。
半晌，点头，“你说得对，围场里面能混进去这么多人，守卫围场的禁军高层肯定出了问题！城防军是否有问题不好说，但是也要提前防范。毕竟，一旦他们造反，城防军若不忠诚，那就等于城门大开，实在是太危险了！”
“只是，”他看向我，“这么大规模换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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