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将林申阴晴不定的脸色全都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确信，摩恩对于这次筛选券商的流程定然事先不知情。
但这也让她心中稍稍感到些许安慰，起码大家都没有拿到天澜集团的内部消息。
对于目前的形势，江禾看得很清楚，招标的游戏规则如果过于复杂，那么才会有人趁机浑水摸鱼，现在这种情况反而明了简单。
不过她想起摩恩此行兴师动众，来势汹汹，若凭自己手下投行二部这群人马，恐怕难以抵得过摩恩与东方圣元。
简峥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你看过古龙的小说嘛？”
“古龙的小说？”江禾愣了一愣。
简峥轻笑说道：“在决战紫荆之巅里，叶孤城之所以会输给西门吹雪，不是因为叶孤城的武功敌不过西门吹雪，而是因为叶孤城的心乱了。”
江禾听懂了简峥的话，但凡这种团队之间的输赢对决，大多数都是输在了人类的欲望上。
可这一次，她自己是否还有翻身的机会？
江禾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等到会议结束，已经接近中午时间，江禾看向了萧砚几人，让大家马不停蹄的赶回酒店，准备开会。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次天澜集团的项目招标，对于二部来说是一个挑战，这几天挑灯夜战，虽然心里有抱怨，但都知道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
会场里，林申望着江禾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笑容。
简峥坐上了车的驾驶位，这是他特意租借过来的商务汽车，这几天来回两头跑，总打车也不是个办法。
江禾刚坐上副驾驶，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老师吴达打过来的。
“你在G市？”电话里吴达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很雄厚。
“老师，我，”江禾心情有些低落，自从上次甲壳虫金融与老师发生分歧后，江禾一直没有主动认错。
“天澜集团融资那个项目很不错，”吴达并没有与她计较，“如果你能将这个项目承揽到手，我会派团队跟你对接负责之后承做的部分，另外，这个项目对于你也是个机会。”
“机会？”江禾一愣，不懂老师嘴里说的机会是什么。
吴达保持个神秘，只说等她功成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简峥为她系上安全带，问道：“吴总找你有事？”
江禾抑扬顿挫的长叹了口气：“上次把老师惹得暴怒，我还以为我们师徒两人就此成为路人了呢，没想到老师他……”
“吴总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简峥一笑，“哪怕徒弟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徒弟不是？”
江禾摇头笑了，伸手将车内的空调打开。
“天气也不热啊，吹冷空调对身体不好。”简峥提醒她。
“也不是热，就是最近有些胸闷，感觉气压有些低。”
简峥看了她一眼：“你最近总熬夜，脸色可不怎么太好，咱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三十二岁了，这么拼命可不太好。”
“不拼命怎么办？”江禾笑笑，“现在这种情况，我要是还不拼一把，指不定前面十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你还想着升MD的事？”
“不甘心，总觉得还有机会。”
江禾阖眼靠在椅背上，眉心拧出细细的纹路，脸上疲态尽露。
简峥将车里的音乐关了，轻轻启动车子：“你睡一会儿吧，到了酒店我叫你。”
另一边，林申跟摩恩的团队走出了会议室。
助理看着林申古井无波的脸色，轻轻说道：“林总，我看中龙投行二部的江禾似乎也带队出现在今天的会场。”
“江禾被严炜排挤打压，调到了中龙投行二部，据说哪里号称三无投行部，没有资源，没有人脉，没有项目，我们昔日的投行并购女王，如今是虎落平阳喽！”
“以往她江大总监哪里会看得上这种体量的融资项目，人家接手的都是几十亿，上百亿的大kiss。”
林申听着手底下的人，你一句他一句的讥讽嘲笑，轻轻皱了下眉：“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外面轻易议论别人，就是不长记性！”
下面的人急忙闭口不言。
林申朝着会场外走去，随口问道：“让你约天澜集团的谭华，约到了嘛？”
助理急忙走上去，说道：“约到了，今晚7点在市中心的酒店三楼的包厢。”
林申又问：“让你上次去探一探谭华的态度，他是什么意思？”
助理应道：“谭华对我们摩恩的实力还是比较认可的，比较再怎么选，谭华也不会放着TOP级的券商不选，去选那些中小券商吧？”
林申点了点头：“东方圣元跟九鼎资本那边是什么意思？”
助理：“我让人打探了一下，另外两家派来的代表都不是主要负责人，显然对天澜集团这个融资项目并不怎么上心。”
林申心里对具体情况有了一个了解，并不怎么将中龙放在眼里。中龙的投行部这几年内部倾轧很严重，阶级斗争无处不在，就连江禾这样厥功至伟的功臣，不一样被放逐到了边缘部门垂死挣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提醒下面的人，要多上上心。”林申吩咐了几句，带人走出了会场。
酒店。
周彦霖几人先一步来到了会议室。
他看向了蒋丞，说道：“我听说摩恩的人联系上了谭华，今晚七点大皇宫，桑拿洗浴吃饭一条龙，没想到老外也喜欢搞这一套！”
萧砚接过话茬：“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摩恩这几年在国内资本市场声名鹊起，大有压内地投行一头的趋势，隐隐有成为第二个大中华区高盛的苗头，不可小觑啊！”
蒋丞点了点头：“江总的脾气你也知道，这次咱们看准了天澜集团融资的项目，偏偏姓林的半道杀出来，听说他没有七分以上的把握，不会轻易出手，我们可要小心点。”
另一边，江禾也收到了林申约见谭华的消息，她对这个消息有几分意外。
摩恩亚太区的团队才成立没几年，前一任执行董事出了点事情，被调回了M国总部，丹尼尔斩草除根，换了自己人。
江禾依然难以理解，林申不惜放弃华尔街高位回国，这一系列大动作背后，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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