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鸭子闻言,立刻顺着赵峥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就是一个箭步飞入人群,纵身一跃,狠狠地一脚朝着那人的后背上踹了过去。
那人影顿时惨叫着扑倒在地上。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徐鸭子手中的长刀,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狗贼!你往哪里跑!”
徐鸭子狞笑着一把抓鸡狗似的,单手抓起这人,就要推上木台。
结果……看到这人正脸的时候,徐鸭子完全愣住了。
不对啊!
自己微服调查庄有德的时候,见过这厮啊!
这人……不是庄有德?
“大人误会了,小人叫牛二,不叫庄有德啊!”
“他娘的!那你跑什么?”徐鸭子是个懂得变通的,不能让头儿的二弟在这里丢了脸面。
牛二指着下半身湿透了的裤裆道:“小的酒喝多了,憋不住了,准备出去放水啊!”
“哪曾想您这一脚过来,直接给小人原地解决了都……”
“他娘的!晦气,下次长点眼力劲儿!”徐鸭子一把松开了牛二,转头往人群中一看。
一个中等身材,脸上发福的微胖青年,此刻面无血色,浑身颤抖。
这个人,才是庄有德!
赵峥尴尬地挠了挠头,看着秦飞燕尴尬一笑。
秦飞燕嘴角用力抿住,这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破功。
二楼上,贵宾座位上的金玉山和曹无伤两人含笑着对视了一眼,隐约觉得这小子,挺好玩的啊!
角落里的夏侯长娟菱角儿似的好看嘴角一抿,凤目一眯,心中想着,这厮故意的吧?
“庄有德!还不滚上来!”
赵峥也是个脸皮儿厚的,好似先前指错了人的,不是他一样,立刻伸手指着那吓得面色苍白的庄有德怒喝道。
庄有德哆嗦着,方才往前走了一步,顿时就两腿发软,吓得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徐鸭子招呼了一声其他的捕快,拖死猪一样,把庄有德拖了上去。
“小子,老实交代你的罪行!”徐鸭子用手里的刀柄敲了敲庄有德脑袋。
庄有德疼得龇牙咧嘴,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小人……”庄有德说这话的时候,忽然回头往台下看了一眼木匠大工的方向,眼睛最后却落在了令狐常来妻子米蚕儿的身上。
此刻,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揭穿了,那也就不用再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脸上毫不掩饰地对米蚕儿闪过一抹贪婪之色,然后凶戾地喊道:“师父!我就想不明白!”
他伸手指着那被刘如芝一顿暴打,摇摇晃晃,吃力站起身来的令狐常来,如同受伤的孤狼一样吼道:“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笨蛋蠢货,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不把小师妹嫁给我,反而嫁给了他?”
令狐常来本来是想说两句话,找回点场面的,结果嘴巴刚一动,整张脸儿,哪哪都疼……
疼得他愣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也就只好作罢。
内心安慰自己,自己毕竟是个读书人,争勇斗狠什么的,不是读书人所为。
赵爷和秦大捕头,会自己做主的!
木匠大工一愣,随即暴怒的骂道:“你这该死的畜生!你十一岁的时候,死了爹娘,是谁收你做徒弟,把你养活养大的!”
“你不念及我养你的恩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联合这个贱婢,污蔑我的贤婿!”
木匠大工擦着眼泪,看着台上凄惨无比的令狐常来,心痛不已:“贤婿,你受苦了!”
赵峥一听,好家伙,你先前不说人家是傻女婿的?
怎么这会儿,变成贤婿了?
令狐常来是真想说话,毕竟这场合,自己不讲两句也不合适啊!
可是……嘴巴微微一动,整张脸,那也是真疼啊!
都他娘疼得冒小星星了!
于是,无可奈何的他,只能摆手示意,竟然一下子给这些吃瓜的酒客们,形成了一种高深莫测读书人的感觉!
这个读书人……有点东西,不一般啊!
一时间,不少酒客们心中,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冒出来了这个想法!
“哼!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庄有德怒骂一声:“你是养了我,可是我这些年,难道没有给你做木工挣钱吗?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蚕儿吗?”
被亲手养大的反骨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称呼为老贼,木匠大工脸上也挂不住,反唇骂道:“哼!小贼!我也与你势不两立!”
“你蚕儿妹子,早就已经看穿你是个卑鄙龌龊的小人,怎么可能嫁给你?”
“我这贤婿,知书达礼,要才有才,要颜有颜,更兼之筹算惊人,乃是临江城内数一数二的算术高手,你算个屁!”
令狐常来听在耳中,大为震惊,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在岳父心中,竟然是这样一个了不得的奇男子啊!
岳父……能再多说点吗?
小婿爱听!
“事已至此,你二人的恩怨休要在这里废话!”赵峥大喝一声,破灭了令狐常来想继续听岳父对自己的赞美,“把你作案的经过,都给讲出来,还有……”
赵峥看了一眼边上已经哭成泪人的刘如芝:“你是怎么用人家儿子要挟这样一个弱女子,任你摆布,为虎作伥的?”
哭成泪人的刘如芝,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再也不会暖了,可是忽然听到赵峥这句话后。
她猛然感觉自己死了的心,似乎又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这赵爷……真是个好人呐!
“哼!”庄有德瞪眼看向赵峥。
徐鸭子手中的刀,立刻就架在了他脖子上:“狗东西,你敢对我家二爷不敬?”
此言一出,庄有德顿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从头到脚软了下去。
然而,在场酒客们听到的,却是——这家天仙醉的掌柜,有着莫大的背景啊!
这立刻让混在人群中,某些心怀不轨之徒,确定了喝完酒结账走人,是最佳的选项。
“事到如今,我已经身败名裂……”庄有德感慨一声,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他要老实交代自己的作案过程的时候,却听到他看向赵峥:“这位爷,能赏一口酒喝不?”
徐鸭子一看,抽刀就要用刀背猛砸,“你这狗日的,要求怪多哩!老子来治治你的毛病!”
“只要你老实交代,可以!”赵峥挥手叫住了徐鸭子,看着庄有德。
这罪犯被抓住后,都想喝一口自己的酒,这完全可以成为自己以后的广告词儿啊!
“好!来一斤酒,我老实交代!”庄有德凄惨一笑。
赵闲立刻打来了一壶酒。
庄有德猛灌了几口,涨红着脸道:“好酒!”
“他娘的,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只配喝泔水,快点老实交代!”徐鸭子看不下去了。
娘了个腿,这酒怎么这么香啊!
自己都还没喝上一口,就给这狗东西喝了。
这真是太糟蹋了。
赵二爷这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践啊!
“我先前说了,我很爱我小师妹,爱到了骨子里,可是我师父……”庄有德愤恨地看了一眼木匠大工,恨天不公地吼道:“老贼!你为什么要把师妹许配给这个废物!”
“给他掌嘴涨涨记性,免得总说废话。”秦飞燕真是觉得,这厮比自己一个女人都婆妈!
徐鸭子早就不爽了,反手就是几耳光抽了过去。
打得庄有德满嘴是血,鼻子里也在往外流血。
庄有德终于知道逼话多的后果了。
他立刻道:“自从师父……不,是老贼把小师妹许配给这个细狗之后……”
似乎是说到心中悲痛的事情,他猛然灌了几口烈酒,滚着血泪饮下。
令狐常来终于忍不住了,强撑着一张嘴,整张脸都会巨疼的撕扯感回敬了一句:“你才是细狗!你全家都是细狗!”
别的可以忍,唯独这个,他是忍不了了!
庄有德怒目看去,却看到了徐鸭子扬起来的手巴掌,他咬咬牙,接着说道:“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想办法,要让令狐常来死,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迎娶成为寡妇的小师妹了。”
“庄大哥!我从小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哥哥,你的心思,怎么这么狠毒啊!”
一直没说话的米蚕儿终于忍不住了,她满脸愤恨厌恶地骂道。
庄有德凄惨一笑:“这都不重要了…我常常到刘如芝这里快活,还经常让她假扮成我小师妹与我快活……”
米仓儿听得直欲作呕。
令狐常来那真是气得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狠狠地抽了庄有德一个大嘴巴子,然后疼的自己差点哭出来……
刘如芝这个死婆娘,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赵峥看了一眼扭过头去的米蚕儿,这就对了,当初他第一眼看到这小少妇的时候,就觉得她太诱人了,让自己这个视花魁若无物的正人君子,都瞬间得了曹丞相的恶疾。
这样的漂亮的小少妇,怎么会没人惦记呢?
“后来,我偶然间听着刘如芝提到了她有个儿子在乡下老家养着,没办法落户在城里,我就骗她说,我有办法把这个孩子落户到城里来。”
赵峥注意到刘如芝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却不敢发出声音来。
很显然,这期间一定发生了许多凄惨的事情。
庄有德嗤笑一声:“这个蠢女人真的就信了,我就这样把她的儿子骗到了手,然后要挟她,和我设计,栽赃令狐常来这个废物奸污她。”
“因为,按照我朝律法,奸污妇人,乃是杀头的死罪!”
“我找人从雁荡山群寇手中,买到了蒙汗药,溶在水里,用毛巾泡着,趁着这贱逼引诱着令狐常来说话的时候,我从后边用这个湿毛巾捂住他的脸,他立刻就短暂昏迷了过去。”
庄有德脸上露出自豪之色,“我们算准了捕快巡夜的时间,所以只要把他抬进屋子里,捕快就会从门外路过,到时候这贱逼跑出去呼喊几声,立刻就能惊动巡夜的捕快过来。”
“到时候,抓令狐常来一个现行,就算他不认,那也没办法,毕竟他人在别人的床上,这就是铁证如山!”
徐鸭子啐了一口浓痰在庄有德脸上,唾骂道:“狗日的,敢算计你徐爷!”
“呵——”
庄有德毫不在乎脸上腥臭的浓痰,端起酒来,猛灌一口,嘲弄一笑:“徐捕头,你不也是被我算计到了,抓了这个蠢笨的书生,就直接关进大牢内,可惜了……”
他满眼遗憾地看了一眼赵峥:“若不是你的话,我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到时候令狐常来判处死刑,秋后处决,我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能娶了小师妹……”
“可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赵峥慷慨激昂,声音充满了正义感:“我临江城的县令大人是何等英明,就算是没有区区在下,你也难逃公道!”
这话,瞬间说得二楼贵宾区的金玉山心花怒放,很是满足!
小子,你是懂说话的啊!
正品尝着玫瑰酒的夏侯长娟,差点当场喷出来。
她悄悄看向了某处,想来县尊大人,应该很享受这句无意识的吹捧吧?
“事已至此,我无话多说,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吧!”
酒已经空了,庄有德一副闭目等死的样子。
刘如芝正要惶恐地问自己的儿子呢。
赵峥却先他一步斥问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把你黑了你师父的钱,还有刘如芝儿子的下落,老实交代出来,否则的话……”
他看了一眼秦飞燕。
秦飞燕心说,看我干嘛,看徐鸭子就行了啊!
赵峥会意,立刻看了一眼徐鸭子。
徐鸭子点了下头,扬起手来,表情凶恶厉鬼似的喝道!
“庄有德,徐爷可不是你那娇滴滴蚕儿小师妹,我有的是手段和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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