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踏入寝宫的那一刻起,离渊的掌心就缭绕着一股极重的魔气。
他的眸中隐含残冷,薄唇阴郁成线。
明摆着就是过来找婳婳算账的。
可此刻,面对着床榻上婳婳可能是因为难过而微微颤抖的身子。
他虽然表面上狠狠地冷嗤了一声。
但是掌心中的那股魔气,还是在不经意间消散无踪。
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变化的离渊,怔了一下。
随即极冷地睨向了自己的手。
不可能!
怎么会?
他怎么会对这个可恶的女人下不去手?!!
他恨不得将这个胆敢挑衅他的女人抽筋拔骨,狠狠折磨!
或许是脱离了自己掌控的异样感觉,令离渊有些恼羞成怒。
他身上的气息陡然更冷了。
倏尔,他的寒瞳一眯,有几丝气急败坏地盯着床上婳婳的背影,手中再次浮现出了一抹魔气,幻化成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眼看着就要朝婳婳的方向落去。
床榻上蜷缩着的婳婳,肩膀颤抖地更加厉害。
那把匕首,再一次,消散在了空气中……
反应过来后,离渊气得狠狠一脚踹向了旁边的案几,案几“咚”地一声化为了碎屑。
他蓦地转身,浑身冷冽地朝殿外走去。
不过,那脚步声越来越紊乱,越来越紊乱……
只留下那“欲盖弥彰”的幽凉声音,落在了整个殿内。
“别以为孤放过了你!”
“孤只是一向不欺负弱者!”
“等晚些,孤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咣”的一声颤,鎏金门被震得合上。
原地。
蜷缩成一团的婳婳,慢慢地从床上起身,微愣地看着离渊离开的方向。
刚才,在离渊的气息靠近院落的时候,婳婳手腕上的白玉镯就察觉到了。
但是。
一来,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压在心里,她感到莫名的酸涩和难过。
二来,她原先的计划全部前功尽弃了,她还没想到新的对策。
三来,刚才在王殿,她真的没忍住内心的委屈,直接推了离渊,朝魔域门口的方向跑去。但反应过来后,她开始后悔了,她真的害怕离渊暴怒之下把她赶出魔域,她不能走,她得继续守在离渊的身边……
所以,所有的一切积攒在心头。
她再一次丢掉了自己的自尊,压下了自己的脾气,又原路走了回来,走到了离渊的寝宫。
然后,眼角有些微湿地蜷缩到了床上。
离渊刚才进来的时候,她以为离渊会暴怒地找她算账,她倒是不怕离渊羞辱折磨她,她怕的,是离渊赶走她。所以,她才会一声不吭地缩在床上,不能再去触怒离渊。
可她没想到,离渊只是撂下了几句狠话,便走了。
这是不是说明,就算离渊不记得她了,她在离渊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位置的……
床幔之中,婳婳揪着自己有些微疼的心口,又轻轻地躺回了床上,抱着双肩缩在了一起。
……
良久良久。
夜色渐深。
婳婳想好一切事情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窗外的夜光透过镂金窗晕染了进来,与殿内的烛火交映在了一起,在微风的吹拂下影子微微摇晃着。
婳婳早已敛起了白日里那伤心失落的样子。
偌大的铜镜前。
她站在那里,再一次努力地去强挤出了一抹笑。
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不就是被识破了身份吗?
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
她重新来就好了。
对,没关系的,重新来就好了。
大不了褪下伪装,以魔尊婳婳的身份,重新追求离渊。
就像当初的离渊对她那样。
软磨硬泡也好,死缠烂打也好。
只要脸皮厚,总能留在魔域的。
最不济,她还可以色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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