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友达跟宁莀跑过几次饭局,但是也拿不住这位老总什么口味——不管中西餐他一律吃的不多,酒量倒是深不见底。
宋友达没有单独宴请领导的经验,对于如何地点的拿捏十分没有把握,再三斟酌后,他选定一家高档中餐厅,揣上信用卡,下班后早早赶去,还叫了一瓶五粮液。
等待的时候宋友达有些紧张,不停地在脑子里预演一会酒桌上和宁总的对话,如何循序渐进,如何伺机而动,如何表达心意。想着想着次序又有点乱了,心情浮躁起来——他觉得自己实在不擅长做这种事情。
和巴结领导比起来,宋友达更喜欢做个技术宅。让他带领个工作组,做点实际工作没问题,但是说到社交场合的种种周旋,他并没有多少自信。
可是不擅长不代表可以逃避。
这个社会上谁又能逃避这些?“上善若水,夫唯不争”是种境界,但是出来混的不争不现实,不争不痛快,不争不能很好地生存下去。社会的高速发展得益于释放了人性的恶,变恶了的人们不顾一切地抢夺更优质的生存资源,争先恐后。
拿宋友达来说,他不可能永远只做一个底层小设计,熬到一定的年资就要升职,不升到一定的职位就会被后来者居上。年轻的时候被前辈呼来喝去干点小活不丢脸,但是年纪大了可不成,人都是有尊严的。在一个团体里年长而没有地位是件很悲哀的事。
宋友达一边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做斗争一边等,意外的是宁莀并没有让他久等,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就到了。
在电话确认了地点之后,宋友达调整好心态和笑容,起身恭候领导大驾。
服务生开门请客人进房间的时候宋友达笑容绽放到最佳位置,但是随即他看清紧跟着宁莀身后的人,笑容一瞬间僵住——李雷竟然也跟着来了。
宁莀态度亲切随意,说:”小宋,不介意我带李部长来吧?“
宋友达说:“不介意不介意。”请客人入席,吩咐服务生走菜。
宋友达内心忐忑,不知道宁总是什么意思。
宁莀说:“其实和小李是在下班的时候偶然遇见的,他听说你要给我接风洗尘,就一定要跟着来,说是顺便感谢你这段时期给他的帮助。”
宋友达说:“其实也没有……”
李雷说:“宋主任你不要谦虚,虽然你我公事时间不久,但是对你的为人和胸襟,我佩服得很。宁总之前就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个君子,果然!——今天虽然没打招呼就来了,但是我实在是想找个机会表达感谢,这顿饭我请。”
宋友达说:“那怎么行!说是我请就是我的!”
还没开席两人开始争抢埋单。
宁莀微笑说:“你们俩都别争了,今天我做东。”
宋友达急了:“不不不!这更不行!宁总你得给我个机会!”
宁莀说:“年轻人,有机会。”
宋友达一愣,觉得这话似乎别有深意,但他仍旧据理力争,钱花不出去就不甘心的样子。
宁莀最后拍板钉钉地说:“说是我请,其实可以回公司报销,不是有公关费么——谁请不是问题,关键是有这么个机会,咱们三个可以聚一聚。”
涉及到组织报销,就没什么号争的了。
宋友达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信用卡是省下了,但是就跟送礼没让进门一样,让人不托底——宁总到底没把他当自己人吧?
三人行还有一领导,席间说了些工作,讲了点社会新闻闲话,扯了点皮,宋友达不是十分放得开,倒是李雷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功力比他强。
宋友达觉得自己说话的水平实在有限,话题僵硬,想讨好领导有点无从下手,稍微使劲就有用力过猛之嫌;而世界上另有一种和他不一样的人能言善辩,比如李雷。
同样的内容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惹人喜欢,说不上是语气还是对微妙时机的把握,总之就是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风趣、性格又这么合群。
宋友达当然不是内向孤僻的人,但是在这样一个会讲话的家伙面前,他还是减少了发言的机会,免得多说多错,适时当一个微笑的倾听者是他最啊的技能,此外就是给领导敬酒。
宋友达自诩酒量还可以,频频给宁总斟酒。
宁总则面不改色地喝白开水一样不疾不徐地喝了。
到后来宋友达觉得自己都有点晃悠了,为了不出丑起身去卫生间稍稍醒酒。
在卫生间拼命往自己脸上撩冷水后,宋友达双手支在大理石台面上,狗一样甩甩脑袋,目光呆滞地抬起眼看镜子里的自己。却发现宁莀也进了卫生间,朝他略笑了笑,佯装关切地问:“小宋你没事吧?”
宋友达嘿嘿惨然一笑:“我没事——”转过身去,踉跄着朝宁莀方向扑过去。
宁莀想躲,又怕直接让他摔地上显得太绝情,只好勉强扶住。
宋友达趴在他肩头,一手咚咚地拍着胸膛,抓心挠肝的样子,嘶吼似的说:“宁总我……我心里就只有你!……我就是一心为你!……你、你得相信我!我……我就是你的、你的人!别人、别人……不行!”他伸手随便胡撸着。
宁莀不知道他是真醉假醉,装酒后吐真言的人多了,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宋友达的背,一声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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