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托江月白给胡霁色带信,说是准备重点推广那一款凝脂膏。
“照金掌柜的意思,是想加定两百只,然后让你尽快改良配方,为夏季做准备。另外手膏的方子,也希望你尽快做出来。”江月白道。
胡霁色问:“定钱呢?”
江月白从怀里取出银子,数出来是十三两二百钱,笑道:“带回来了。”
胡霁色把银子收了,面上有些喜色,道:“咋突然决定重点做了?”
江月白道:“想跟你定那种买断的单子,自然要拿出诚意来,让你知道跟着他们是有钱赚的。”
胡霁色笑了一下,突然想了起来,又问:“春意楼那边怎么样了?”
江月白嗤笑了一声,道:“连学院都不去了,见天儿的是泡在那。”
“这个丽婉姑娘,倒是很有本事。”胡霁色道。
“人家吃的就是这口饭。”
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淡淡的,甚至没有一般人对商女的鄙视。
这种表现挺奇怪的,让胡霁色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江月白突然想了起来,道:“对了,老三上山打了两只野鸡,两只兔子,回头让婶子炖了。还有,你不是说想上山去看看温泉吗?”
因为吃得太放纵,江月泓这几天天天被他哥哥扔到山里去锻炼。
这小子可能也是太无聊了,所以时不时就会弄点野味回来。
他为人也很大方,打回来的东西多,也乐得分在胡家做工的工人。
现在正是春耕时期,工人们只能下午来做事,做到现在,浴房的池子挖好了,墙也都砌好了,剩下一点收尾工作。
不过因为胡家的伙食实在太好,看这些人的意思,倒恨不得再起上十座八座房。
“我倒是想去呢,可我这不是得赶紧给人把敷脸膏弄出来。”胡霁色颇有些无奈。
眼看有病人上门了,江月白也很识趣,说自己还要上山去,便先走了。
隔天一早,定好的猪油送来,胡霁色就和配好的药一块儿送去了王婶和朱婶家。
王婶见了有些诧异,道:“这才隔了没几天呢。”
“说是卖得好,还想继续做”,胡霁色琢磨了一下,道,“他们还说想让我做别的,只是我这忙不过来,不知道婶子吃不吃得消。”
王婶一听眼睛都笑眯了,道:“有钱赚咋吃不消了?甭管要你做多少,你只管接下来,咱村里人那么多,随便叫上几个都能做完。”
胡霁色有点犹豫,道:“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呢。”
王婶道:“嗨,地里还能刨出金子来?我跟人说我给你熬猪油,挣了六十个大钱,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呢。你放心吧,有的是那人手富余的人家。”
其实胡霁色也有些试探的意思。
见她这么笃定,心里猜想着她肯定是有人选的。
于是胡霁色笑道:“到时候就要辛苦婶子帮我选人了。”
王婶拍拍自己的胸脯,道:“这事儿包在你婶子身上。”
……
家里的生意倒是顺风顺水。
平时胡霁色就自个儿在家里,有人上门就给人看病,没人上门的时候就自己看医书和琢磨配方。
但她的好脾气又是出了名的,和村里的妇道人家都相处得不错,即使是没有生病的时候,也有许多妇人愿意上门来唠嗑。
这天,姜氏、明氏,还有几个妇人一块儿,在胡霁色家唠嗑。
时辰正是上午,她们刚忙完早上的事儿,有那么一个时辰的闲暇,就要赶回去做午饭。
大家混熟了,胡霁色也不用管她们,自己在旁看着书,间或搭上一两句。
突然就听外头有人喊:“老大呢!叫他给我滚出来!”
众人都是一惊。
明氏讶然道:“呀!这不是你家爷么?”
胡霁色也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
只见老胡头拄着拐,颤颤巍巍地进了门,双眼猩红,指着胡霁色道:“你爹呢!这个孬儿子,竟然躲着他老子走!有种躲到天边去,死了也别进我们老胡家的祖坟!”
明氏连忙上前,道:“老爷子,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啊……”
“我们家的事儿你们别掺合!”老胡头怒气冲冲地道。
明氏撇了撇嘴。
她并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那天听见胡家父子起了争执,虽然心中惊骇,但并未往外说。
只不过如今见老胡头竟然还没死心,竟然还追到儿子门上来。
胡丰年不在,胡霁色毕竟是个小丫头,她有点担心这丫头吃亏。
“我爹出诊去了”,胡霁色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作势要去扶他,道,“爷您先坐,我这就去找我爹回来……”
她刚一近身,老胡头就用力甩了她一下。
“不用你假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咱家你就是第一个盼着我死!当初就是你撺掇着老大分家,现在又把银子都攥在自己手上不让老大给我们养老!当初就该把你赶出去!留着你在这儿祸害一家子!”
胡霁色看了在场的妇人一眼,面色有些尴尬,道:“爷,您别说这话,有外人在呢。”
老胡头拄着拐杖在这小药房里转悠了一圈,道:“这败家的玩意儿,放药还要起一间屋!自家里人都没地儿窝呢!还说自己拿不出钱来!”
胡霁色见这老头纯粹就是来发疯的,而且似乎已经完全不要脸了,眼看着有外人在,竟然还这么胡说八道。
她干脆也不吭声了,就静静地看着他作。
老胡头在屋里转悠了一下,突然道:“你们家的钱都是你在管吧?不用去找你爹了,你现在就拿出钱来,三十两,一个子儿都不许少!”
胡霁色震惊地道:“爷!三十两!我们哪有这么多!”
其实是有的,可为什么要给你?
老胡头干脆就坐了起来,道:“总归今儿你若是不把这钱拿出来,我就不走了!”
胡霁色颇为无奈,但还是堆起笑脸,道:“您不走就不走吧,正好,留下来吃个饭。”
老胡头哪想吃饭啊,他想要钱啊!
当下他就挥舞着拐杖要去打胡霁色:“你要是不拿出来,我就打死你!”
那几个妇人再看不下去,连忙上前去拉去劝。
胡霁色跑开了没让他打着,一边十分委屈地道:“钱是在我这儿,可怎么花不得听我爹的?我爹说了这钱说啥也不能给爷,我咋敢给?上回要的是十两,后来又说二十两,现在又说三十两!您这是要逼死我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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