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在前进,只是慢下来许多。
林易无聊的用手指敲击着椅子。
发出“咚咚咚——”得声响。
秦必在梳理了一遍自己脑海之中的推测,以及近些天的所见所闻后,开口道:
“让我们从头捋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莺儿被破腹取子的当天,因为其他下人与莺儿和驸马沆瀣一气,于是林先生将他们带到黑市,发卖黄河。”
“但卖去黄河挖河道只是一方面,你去黑市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见骷髅。”
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但总之,你们在那天短暂达成共同利益。接着开始了你们的计划:”
“由骷髅假扮成郭攸同,前去见东方越与陛下,筹谋所谓刺杀长公主计划。”
“也许一开始,陛下与东方越根本没想过刺杀长公主。但郭攸同的出现,无疑是一个推手。”
“因为郭攸同是长公主手下,他提出刺杀长公主,那陛下就有理由相信,长公主手下的几十万大军,其实并不全部忠诚于她。”
“同时,骷髅假扮的郭攸同提出:”
“忠缪伯对长公主也不服,他可以拉来忠缪伯一起谋划刺杀。”
“陛下的自信在此刻到达了巅峰,他开始认为,自己真的有机会杀死长公主,收揽大权。”
“东方越也乐意此事,因为他不觉得一介女流可以手揽大权。”
“但他们二人不知道的是,此刻都已经入了你们的圈套了。”
“第二天,你去了鬼市。明面上的目的是去买下上官落,但其实还有两个隐藏目的:
一是去见骷髅,所谓杀那个老妪,只是一个幌子。其实只是你们二人之间,真正是要交流,关于前一天忽悠皇上和东方越事情是否完成。”
“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法子,传达了相关信息。大致就是……骷髅告诉你,一切顺利,按计划进行。”
“于是你就去完成第二个目的,也就是……去见陈鸣,忠缪伯的儿子。”
“你顺利与陈鸣起了冲突,并将他抓进了公主府大牢。”
“至于你们为什么起冲突……大概是因为,其实陈鸣与你起冲突,就是他怀里那个女人的撺掇。”
“那个女人,应该也是你们的人吧?因为你最后并没有杀她,也没有把她送到黄河挖河道,她也直接人间蒸发了……这很可疑。”
“呃……其实,那个女人就是我。”
骷髅举起了手,一脸羞愧。
但他也知道,现在早已经隐瞒不住什么了。
索性和盘托出。
秦必倒是没想到这个,一脸意外:
“原来如此。”
他在接收到这个信息之后,就接着往下进行推理:
“还记得东方越说过什么吗?忠缪伯儿子被抓之后,他们害怕事情败露,才杀的忠缪伯全家。但他其实错了……”
“忠缪伯是在儿子被抓之后,尤其是听到是公主府抓的他儿子,他才心灰意冷,叛逃出了长公主阵营,同意了‘郭攸同’的刺杀计划。”
“其实一开始陈鸣被抓,并不影响他们的刺杀计划,东方越也没有理由灭忠缪伯满门。毕竟只是一个整天磕五石散的二世祖。”
“但这个时候,林先生一定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比如放出去相关的消息,说陈鸣其实知道什么,马上就要供了之类的。”
“这让东方越和陛下意识到,其实忠缪伯儿子真的会败露计划,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将整个忠缪伯府满门屠戮。”
“后面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你在知道答案的情况下,抄了东方越全家。并逼问出了那个你早就知道的答案。”
“后来你又害怕真的郭攸同坏你的事,于是带我去抓了他,但无意中撞破她其实是个女人,于是将计就计,将她留在了公主府。骷髅假死脱身,真正接替了郭攸同的位置。”
啪啪啪——
林易忍不住鼓起了掌,惊叹道:
“真是精彩绝伦的推理啊!秦统领,你不当侦探,真是可惜了。”
秦必却又面露笑意: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你今天走错衙门,也是所设之局的一部分吧?”
“你恰好走到了刑部,又恰好吃错了李子,于是恰恰好好的顺藤摸瓜,查抄了一个陛下党羽的家,还是腐儒聚集地的礼部,真的未免有点太巧了吧?”
“所以你觉得?”
林易挑起了一根眉毛。
“你其实早就知道相关的卷宗,在你上次去大理寺的时候,你在李定的书房打了他一顿。但,打他不是目的,看卷宗才是……我当时就疑惑你在书架前翻腾什么呢!”
“现在想想,你应该那时候翻到了那本关于贺范臣的卷宗。于是将计就计,布下了今天的计划。”
“今天,贺家所做之事大白于天下,陛下帮助党羽脱罪的事情也大白于天下。同时,你也从贺天举口中,获得了礼部贪污的证据。”
林易似乎还想再挣扎一下,于是便反问道:
“公主府有四十万大军,我们想的话,完全可以平推掉皇宫,再杀光所谓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为什么我要这么费这么大劲?”
“因为你所做的的这个局,并不是做给皇上,也不是做给东方越或是贺天举,而是做给天下人的!”
秦必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
“还记得,王笛曾经和咱们聊过什么吗?”
“长公主若想顺理成章成为女帝,除了手中大权之外,需要克服两重阻碍。”
“其中一个,就是她温顺无欲的性格。但在这些天你的教导之下,我能感受到,她的这种性子正在慢慢发生改变。”
“而另一个,就是自古以来没有女子登基称帝的先例!她若登上皇位,势必引来天下人的猜忌,以及顽固不化之人的抨击。”
“但……你所做的这些局,都是在扫除第二个阻碍!”
“天下人并不承认所谓女帝,但如果男子做皇帝,做不好呢?”
“在你这两个局的布置下,屠戮忠缪伯府,以及贺家所做之事,最终的账都记到了当今皇上的身上。他如今根基不稳,还净做一些糊涂事,自然会收到天下人的非议。”
“有对比才会有差距,相比之下,长公主苏禾就好上不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林易的眼神,也慢慢发生了变化,其中多了几分敬佩:
“黄河水患凶猛,但这些天来,不断有人被公主府送到黄河治理水患。”
“还有,你之所以如此守财奴,是因为你把钱财都送到黄河了。”
秦必扬了扬手中的那本书卷,道:
“这本书,其实是最近公主府与黄河之间来往的账单,上面详细记录了,最近几个月内,有整整五百万两白银,以公主府的名义,支援黄河水患。”
“同时……其中还有五十万两,是你的各类违法所得,以及省吃俭用省出来的,其中没准还有几吊钱是从哪个乞丐碗里抠出来的。”
“以及王谢两家被抄,他们名下的田产,也都被充了官府,但名义上充公,实际上都被分给了一些佃农和流民。”
“兴修水利,打土豪分田地,这些可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而且在百姓眼中,这些都是公主府做得事情,最后也都归结到了公主的头上。”
“那百姓们自然也愿意支持长公主殿下。”
“最后!酸腐文人们,一定也会是长公主登基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你做得这个局,也顺手将他们都清理了一遍。无论是文坛领袖东方越,还是画船上的柳中平徐默,亦或着礼部的这些老顽固,都被你收拾了个遍。”
“我相信……如今长公主登基女帝之事,在你的筹谋下,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见秦必终于停下来了。
林易眯起眼睛问道:
“说完了?”
“说完了!”
“啧——”
林易一脸不爽:
“这就被看出来了……真的还挺不爽的。”
但很快,他也心服口服了:
“不过,你居然都能看得出来,也算个聪明人。”
“你这样的聪明人,当个武将,也是屈才了。”
“你的计谋并没有多高明,但的确另辟蹊径,剑走偏锋。我一介武夫,每日跟在你身边,看出来也不足为奇。”秦必道。
“喂喂喂!这怎么还损上我了!”林易更加不爽了。
但他的这副反应,也算是间接承认了秦必刚刚所有的猜测。
林易仰起头,又重新靠在墙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秦必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墙上,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个李子……你不会真吃了吧?这么拼吗?”
林易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忽然,马车的帘子被打开了。
“李子?什么李子?挺好吃的?”
此时的符愤,正手拿两个色泽光亮的大李子,各啃了一半,嘴里还含糊着李子的果肉,一脸懵懂。
秦必:“没事了,你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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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两章不太搞笑,也不太爽。
算是对前面林易的做得一些事情的总结,以及一些伏笔的收尾吧!
也是答应大家的智斗权谋内容,虽然不是很权谋,也没有很高的智商……
大家看个乐呵就好。
但大家千万别弃书!我拿我的节操保证,后面会越来越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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