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位极人臣
陈平安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虽然他们张口乱民，闭嘴流寇。
可实际上，在他们心中，哪有半点将那些地方豪强当做乱民流寇的意思？
因此，在他们看来，即使是“乱民流寇”，要杀死也是要证据、要经过审判的。
然而。
在过往的平乱之中，可从未有过这种操作。
只要是有搅乱社稷的可能，直接踏平，哪会废话那么多？
只是先入为主的情况下，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而现在，陈平安清晰明了的提醒了他们这一点。
老子打的是乱民流寇，他们违抗皇命、抵抗政策，甚至想要谋害朝廷命官、钦差！
面对这种存在，竟然还要慢慢调查，一个一个审判？
等调查完、审完，黄花菜都凉了！
以前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尽职尽责，这么悲天悯人？
就在这时，大理寺卿继续反驳道：“三师此言差矣！”
“若是寻常乱民、逆贼，自然无需羁押审问。”
“但此事事出有因，且死的都是地方士绅豪族，又是死了那么多人，自然要仔细彻查！”
大理寺卿辩驳也是十分了得，直言不是特殊对待，而是本身事情特殊。
毕竟牵扯到了那么多人，谨慎些是非常必要的。
然而。
陈平安却是冷笑一声，道：“想要证据是吗？好，我给你们证据！”
说完，陈平安对王公公使了个眼色。
王公公立即安排人，将一大堆堆成了小山的账本、书信抬进殿中。
陈平安拿起一大叠账本和书信，随手丢到大理寺卿脚下，道：“自己看看，这些，就是地方官吏，还有你口中的士绅豪族勾结、贿赂的证据，还有一些是他们草菅人命、蝇营狗苟的倒灶事。”
在陈平安扯到证据上面时，就有世家门阀的代表官员察觉到了不对。
陈平安搜集地方官吏贪污的证据，这不是什么秘密，因为陈平安就是这么打开突破口的。
同时，也是这么教其他平乱的武勋将领的。
这一点，陈平安没想瞒，也瞒不住。
可惜，现在是大理寺卿在跟陈平安对线，他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现在，大理寺卿直接被反将了一军！
你不是要证据吗？
证据都在这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理寺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没想到陈平安表面看似狂妄、目中无人到极致，实则粗中有细，早就挖好坑等着他了。
一时大意了，没有闪！
“怎么？无话可说了？”
陈平安戏谑的声音响起，步步紧逼，让大理寺卿赶紧给个说法与结论。
大理寺卿思绪飞转，后背湿了一片。
仓促之间，他脑子一抽，咬牙死撑道：“三师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这些人犯事的证据都在这……”
蓦地！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陈平安一个箭步上前，突然扬手，一个耳光重重抽在大理寺卿的脸上。
“啪”一声闷响，紧接着响起一个惨叫声。
大理寺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陈平安竟敢当堂动手，简直无法无天！
武帝可还在龙椅上啊！
一脸懵逼中，大理寺卿被抽的踉跄扑倒在地，一张嘴，四颗带着血的牙齿掉了出来！
“啊……陈平安！你、你找死！你好大的胆子……”
大理寺卿差点气昏过去，凄厉的惨叫连连。
被打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被当堂如此痛殴，还是被陈平安这样一个阉人给殴打了。
这脸简直丢到了姥姥家！
“周寺卿脑子不清醒，本官给你清醒清醒。”
陈平安眼神冰冷，神色满是不屑道：“周寺卿可倒好，不感谢本官就罢了，怎么还辱骂本官呢？”
周寺卿两眼一翻，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吐出来。
还要我感谢你？
陈平安冷笑道：“数百个家族、数万人乃至十几万人。”
“周寺卿，敢问你自从当上大理寺卿以来，审过这么多案子、这么多犯人么？”
“一个个审、一个个都要证据，那本官还平什么乱？让你们刑部和大理寺去平好不好啊？”
“要不要本官现在就请奏陛下，让武将勋贵们都回来，派你们去调查、平乱？”
“不过本官先说清楚了，要是你们查不清楚、平不了乱，那就休怪本官刀太利了！”
满朝百官无不面色悚然地瞪着陈平安，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胆大包天！
简直无法无天！
当着武帝的面都敢动手，殴打朝廷大员。
若是武帝不在这，岂不是当场就要拔刀，血溅七步？
不少大臣纷纷用求助的目光朝武帝看去，希望武帝能下令将陈平安抓起来，好好惩戒一番这个狂徒！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武帝心里已经爽、翻天了。
平日里武帝也没少被他们怼，只要有商量、狡辩的余地，这些大臣就没有让他省心的。
现在陈平安可谓是干了武帝最想干，却一直没干的事，别提多通透了！
还是姜涞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站出来帮陈平安说话：“父皇，儿臣有话说。”
“说。”武帝微微颔首。
姜涞立即道：“儿臣觉得，三师说的不无道理。”
“三师此次南下，本就是为平乱而去。”
“那些地方豪强平日所犯之罪，数不胜数，加之此次挟民生乱，也是证据确凿，如何杀不得？”
“依儿臣看，三师不仅杀的好，而且有大功！”
“倒是周寺卿之言，简直如三岁顽童话语一般可笑，儿臣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当上这大理寺卿的。”
“以为当官审案，就是死抓着证据不放不成？”
“乱民流寇生乱，乃是动摇社稷民生国本的大事，特殊之时，自该行特殊之事。”
“只会抓着证据刁难办事的人，岂不让功臣寒心？”
“如果哪位大臣有异议，臣建议和三师说的一样，让他们代替去平乱的武将勋贵们，也好让我们看看，他们这些人是否拿得到证据，能将此事办的有多完美。”
姜涞这话一出来，顿时把不少大臣吓得不轻。
该死的！
这是真要把他们丢去出现民乱的地方啊！
且不说能不能把事情办的比陈平安漂亮，光是民乱就让人受不了了。
谁特么敢保证，别的地方不会出现一个如洪文君那样的人？
而且。
就算把事情办好了，只要没拿到完整证据，回来朝歌，陈平安也要砍了他们！
除非他们去的地方，在他们的“操作”下，直接平息。
如此一来，也就谈不上什么民乱和证据了。
可就算这么干了，难道就真的万无一失了？
一个两个能这么干，总不能个个都是这个结果吧？
这是把武帝和陈平安当傻子呢！
而且只要他们有一个稍微证据不足，陈平安同样能以他们的方式，鸡蛋挑骨头似的对付他们……
总之，这个玩法很要命，而且无解！
眼看这些朝臣下不来台，武帝心中更舒爽了。
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斥道：“好了！吵吵闹闹、争执不休，成何体统？”
“此事就这样吧，众卿也不必再争了，那些地方乡绅有没有挟民生乱，朕的人看的很清楚！”
“此次平乱，陈卿有功大于过，且陈卿已经给将士们分发过封赏了，朕就不给那么多了。”
“至于陈卿你……便加封一级吧，拿掉太子三师中的‘太子’二字，朕给你换成三师，你可有异议？”
封赏一出，满朝皆惊！
看似没封赏什么，实则直接从从一品的太子三师，抬到正一品的当朝三师！
真正的位极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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