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喜女子
“成王看似好相处，实则谁都难以接近。”青霜斟酌着说道，“对郡主也是一样，他看着跟郡主很亲近，但每次跟郡主单独在一起时，他都保持有最少三步远的距离。先前在马厩那边，郡主想要推开他，奴婢看得清清楚楚，他是带着厌恶退开的。”
掀起眼皮看一眼顾青阳，见她没有生气，又才继续道：“奴婢觉得他不喜欢郡主，但又因为郡主是镇北王府唯一的嫡女，他不得不表现出跟郡主很亲近的样子。而且老夫人喜欢他，老夫人也一直想要将郡主许配给成王。”
顾青阳长叹一口气，“你都看出来了，怎么祖母却没有看出来呢？”
青霜抿嘴，“老夫人应当是看出来的，只是……”
“只是成王除了我以外，从来不跟其他小姐亲近，是不是？”顾青阳问。
青霜点头。
顾青阳抬眼，看着铜镜中姿容明媚的少女，默默的勾起嘴角一侧。
容衍不与女子亲近，根本不是祖母以为的洁身自爱，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女子！
他刻意与她亲近，是为遮掩他龌龊不与人道的心思，也是为了控制镇北王府为他所用！
先祖皇帝建国之初，曾定下铁律，大容天下，无论身份几何，但凡犯下有违道德伦理常纲之事，皆以极刑处死。
铁律因由，皆因当年先祖皇帝打入前朝京都时，在各个世家大族的府邸都发现了关押着无数男宠的囚室。
那些男宠多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他们光着身子，跟青楼女子一样娇柔妩媚。看到先祖皇帝，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蜂拥着上来投怀送抱。
先祖皇帝大怒，命人将所有男宠该打杀的打杀，不能打杀的也都全发配往边疆劳役。之后在立国之初，他第一个就定下了此条铁律。
她无比希望容衍被极刑处死，但他是她的表哥，他若因此受死，镇北王府也必会受到牵连。所以她纵然知道他喜欢男子，还能找出证据，也不能说、不能做，甚至还要帮着他遮掩！
“我昨晚让你不要声张，是为了诈他。”顾青阳敛眸，掩去眼底的杀机后，回答青霜第一个疑问，“他可有露出什么马脚来？”
青霜仔细回忆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但她知道郡主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做，因此她眉眼一动，“成王是害郡主坠马的凶手？”
“他不是凶手。”顾青阳道。“谢二公子不是凶手，成王也不是凶手，那凶手只能是……”
“朱子宁。”顾青阳抿了口茶，目光清冷，“任何事，只要做过，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容衍立足未稳，他冒不起这个险。朱子宁不一样，朱家跟镇北王府一样传承了两百多年，比起镇北王府仅有的赫赫战功，朱太傅学生遍及天下，只朝中就有三分之一的文臣都是他的门生。就算证据确凿，也最多逼朱子宁给我赔个礼道个歉。”
“这些倒是其次，再过不久，我就要入学梨山书院。朱太傅可是梨山学院的副山长，朱子宁的母亲也是女学的礼乐夫子。我若是揪着这事不放，你猜他们会不会让我好好从梨山书院结业？”
“那怎么办？此事就这样算了？”青霜担忧的皱紧了双眉。
算了？
无论是年少无知时，还是嫁给容铮包括问鼎天下之后，她的信仰里，从来就没有算了两个字。
从怀中将顾乔送的那瓶青芝玉露膏拿出来，在手中把玩片刻后，顾青阳递向青霜，让她找个隐秘的地方埋了。
青霜伸手来接的那一刻，顾青阳嘴角一弯，又收了回来。
她的姑姑既然在青芝玉露膏里下药，在不确定她会用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最迟后天，她的好姑姑就会寻个由头让她进宫。
这药，暂时还不能丢。将药重新塞到怀里放好，顾青阳吩咐，“踏雪受伤的事没必要遮掩了，你去将雷大夫请……”
“郡主，谢五小姐身边的婢女天宝带着雷大夫来了，说是来给踏雪诊伤的。”顾青阳话才开个头，院中的二等婢女云浮便脚步轻快的来到门口，屈膝一礼后，嗓音清脆的禀报。
顾青阳轻笑出声，起身去了外院。
天宝和雷大夫就在外院门口等着。看到她，跟谢长锦一样长着包子脸的天宝急步上前见礼，“奴婢天宝见过安平郡主，我家小姐听说郡主的宝驹受了伤，便自作主张请了雷大夫上门，郡主若是不弃……”
“青霜，带雷大夫去马厩。”
雷大夫五十上下，是京中有名的兽医。青霜带着雷大夫走后，顾青阳看着局促的天宝，“雷大夫是你们小姐请的，还是谢二公子请的？”
天宝心中咯噔一下，硬着头皮心虚道：“自、自然是我们小姐请的。”
“我知道了，回去替我谢谢你家小姐。”顾青阳摆手，天宝如获大赦，快走几步后一溜烟的跑了。
顾青阳失笑，转身之时，看到前方站在玉兰树下的许氏，她笑容一敛，朝她走去。
“青……”许氏扬起嘴角，一个青字刚出口，顾青阳与她擦肩而过，继而飘然远去。许氏面色一僵，跌撞着朝她追去。追了不足三丈，她踉跄一下，被姚姚眼急手快的扶住。
“青阳，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杏花糕，你去棠梨院尝尝好不好？”许氏倒在姚嬷嬷怀里，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掉，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周边路过的婢女都心声不忍，在心中对顾青阳多有责骂。
顾老夫人才从宫中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得悉顾青阳受伤是被人暗算，顾老夫人大怒，立时将顾霆叫到跟前，让他着手调查此事。
顾霆半刻不耽误，从华清院出来后，便径直往忠勇侯府去了。
两千五百两白银的诱惑是巨大的，京城但凡有点拳脚功夫的人都前扑后继的往忠勇侯府钻，极是热闹。顾霆去时并未掩藏，大部分人都能看见。因此不到片刻，顾青阳被人暗算受伤的事就传了京城角落。
又用不到一个时辰，顾青阳同谢长锦比斗之时，围着看热闹的一群人也被人查了出来。到第二日早上，青霜所推测出的三人，亦被有心之人推算出是最大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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