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夜到今晨,白诗画的确对陆琰有所改观。
毕竟瞧上去,这家伙远不像传言中的那般昏聩荒唐。
之前听说这昏君性情大变,还要励精图治,其实京都城是没什么人相信的!
白诗画也不信,只觉得如果他能做到不昏聩,已经是大景之福百姓之福了!
至于更多的,不敢想,也不现实。
毕竟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指望一个荒唐昏君变成明君圣主,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
可现在,刚说这昏君像个正常人了,他竟然又开始言行荒谬!
白诗画仔细收好诗稿,秀眉紧皱着。
“多谢陛下好意!可臣女方才说了,这两句诗,是我父亲绝笔!”
“诗文未曾,父亲便悲愤而去,那般心境只怕当世无人能再有!”
“臣女也算粗通诗文,数年来苦思冥想也只是狗尾续貂,实为憾事!”
陆琰有些唏嘘,“死后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西境侯为国驻守西境数十年,功勋卓著劳苦功高!”
“当时虽病重含冤,却仍心系我大景边境,当真令人动容啊!”
白诗画抿抿嘴,并未搭腔。
赵平川等人却已经红了眼眶,哽咽说道:“侯爷何等忠勇之辈,实乃天下军人之楷模,不输世间任何名将!可最后,竟然落了个何等下场?!”
说这话,自然免不了带着几分对陆琰的怨气。
毕竟西境侯之死,他这个狗昏君是有责任的,而且很大的责任,仅次于庞党众人!
陆琰叹息道:“朕当初年少无知,亏待来了西境侯啊!”
“有朝一日,朕定要还西境侯一个清白!至于现在,朕就暂且续上此诗,以慰西境侯在天之灵吧!”
“陛下不可!”白诗画闻言,惊慌拒绝。
陆琰是帝王,世人若有诗词能让他续写,那或许光宗耀祖的喜事。
可白诗画却不愿意,因为一旦陆琰续了,不管写的有多烂,也会以他写的完整版流传。
这在白诗画看来,简直就是亵渎她父亲的绝笔!
一个昏君,凭什么?哪来的脸面感续写蒙冤忠良的绝笔?
他除了沉迷酒色就是荒淫无度,哪有什么才学来续写?恐怕连合格的诗句都写不出来吧?
这两句绝笔诗,一直被白诗画视为珍宝,那上面写的不仅仅是西境侯临终的念想,更是一代忠良给这个世界最后的话啊!
这昏君,竟然也想狗尾续貂?!
白诗画,强忍着愤怒,急急拒绝。
陆琰闻言挑眉笑道:“郡主这是,不信任朕的文采?”
“并非如此!”白诗画冷冷低头。
赵平川等人也忍不住说道:“陛下容禀,郡主在京都城是大名鼎鼎的诗画双绝!”
“对侯爷这绝笔诗的续写,自然也要求极高!所以……”
陆琰讶然,才想起白诗画的确有这个名号。
说起来,白启是大景的战神,他的独生女不但美若天仙,竟然还是诗画双绝!
由此可见,这西境侯府到底有多受上苍眷顾了!
可惜,家运不济,竟败落至此。
“原来如此!以郡主的才华,竟然续写不出吗?”陆琰好奇询问。
白诗画摇头,“诗文以言情志,父侯那般身份,当时的心境又岂是臣女一介女流能体会的?”
“只怕要有接近父侯的眼界和胸襟,真正体会他当时所思所想。”
“不过,臣女近来听闻京都有一神秘文豪,已经托人求续后半首去了……”
陆琰闻言挑眉,心道这还是不信任朕啊!
话里话外,就是不想让朕续写呗?
“京都城哪个文豪,何须麻烦,朕直接召他来续写便是!”
白诗画微微皱眉,还是如实道:“这人身份颇为神秘,只听说写下来一首绝世名篇满江红,早已经悄然在大景传开!”
“臣女反复诵读满江红,也被其豪迈和家国情怀所震撼,自愧不如!”
“想来若有人能续写父侯绝笔,非这位神秘文豪莫属!旁人……只怕不行!”
陆琰一听乐了,忍不住大笑出声。
满江红?这个他熟啊,因为就是他写的啊!
白诗画以为他不服气才嘲笑,不由恼火道:“皇帝陛下!您是在嘲讽臣的偶像吗?!”
“不不!朕只是突然想到一件趣事!”
陆琰乐呵道:“不如这样吧,那文豪既然很神秘,恐怕一时半会也难以寻到。”
“既然如此,朕还是先续写两句!郡主诗画双绝,如果觉得不好,朕便下令,绝不让人传出去就是了,如何?”
白诗画实在忍无可忍,皱眉道:“陛下又不擅长诗词,何故非要续写?”
“万一流传出去,那神秘文豪又续写出更好的,岂不是让陛下脸上无光?”
“没关系,朕不怕!”陆琰笑道:“而且朕敢打赌,你说的那人就算真续写,也不会超过朕的!
白诗画闻言再也忍不住了,俏脸上浮现嫌恶愤怒之色!
这狗昏君,不但非要玷污她父侯的绝笔诗,甚至还瞧不起她的偶像?
简直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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