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回忆
沈逸夏白他一眼：“还有半锅鱼汤，你吃还是不吃？”
沈四明忙道：“吃。”说着自己动手拿碗筷，先盛了碗汤喝，一边喝一边赞叹，完了还是忍不住插刀：“本来很伤心的，一想到二嫂连二哥都忘了，我还伤心什么？有人比我更伤心，这样一想，心情好多了。”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沈逸夏敲他脑门。
顾明秀问：“我怎么才看见你，最近你都去哪里了？”
“二嫂果然是失忆了。”沈四明有点黯然。
“四少爷是去了外婆家，听说是在通州，对吧。”荆娘好心解释道。“嗯，是的。”沈四明情绪恹恹的，似乎有心事。
顾明秀看不得这么可爱的小胖子也郁闷，笑问：“去外婆家小住不高兴么？这也是对你娘的孝顺啊，对了，你娘呢？”
她是凭直觉知道，这孩子与沈逸夏定是同父异母的，因为两个长得实在太不象了。
“我娘……”沈四明眨巴眨巴着眼睛，泪水很快浮上来。
顾明秀吓到:“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哭啊？别啊，不管你娘如何，你不是还有哥哥么？”
沈四有一把拉住沈逸夏的手:“二哥，你医术高明，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娘她……快不行了。”
顾明秀大惊，情急之下道:“相公，那快去吧，不知姨娘得了什么病。”
自解蛊之后，她就没唤过他相公了。沈逸夏正瞪沈四明，怪他又来烦扰顾明秀，闻言想也没想道：“好，你同我一起去吗？”
顾明秀道：“好啊，不知姨娘住在哪个院里。”
沈四明道:“我娘不在府里，二嫂你还真是……算了，只要二哥肯去，我娘保不齐还有救。”
沈四明说着也不吃了，放下碗筷就往外走。
许氏又搬家了，这回住在平民区，院子小得很，只有三间瓦房，而且家中空荡荡的，一件象样的家俱也没有。
远远的，闻到一阵药味儿，还有女人的咳嗽声。
沈逸夏一脸不好意思地将二人让进屋里:“这……有点简陋……”
沈逸夏黑着脸什么也没说，一路往里。
顾明秀满心疑惑，不明白英国公府的姨娘为何独自住在破旧的小院里。
许氏已经瘦得变了形，一双大眼因为瘦，眼窝太深而显得毫无光泽，待看到大着肚子的顾明秀，和扶着她走过来的沈逸夏时，一脸惊愕与羞愧，连咳好几声道:“小五，你怎么……又麻烦你二哥二嫂……”
“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吧。”沈四明的语气很差，却上前扶起体力难支的许氏。
“世子爷，妾身……”许氏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下妆容:“屋里连把好点的椅子也没有，不好招待你们……”
一边说一边咳。
她还很年轻，顶多三十不到的样了，却病得快没形了。
顾明秀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只是看着辛酸，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相似的画面，似乎自己也曾落到她这步田地，病入膏肓却无人理睬，一个人孤独等死。
而许氏还有个儿子惦记着她，自己呢？
“娘子，你坐。”荆娘搬了张破椅子，收拾干净，沈逸夏将椅了放在门边，让她坐下。
顾明秀愕然抬头，有点混沌，明明自己现在还怀着身孕，那方才的画面是何时发生的？
沈逸夏为许氏探脉，开了方子，又留下二百两银子。
回来时，沈四明一脸犹豫。
顾明秀叹气道：“你可以让自己的妈妈过来服侍她。”
沈四明大喜:“二哥，要不……接她回去吧，在外头这样……终归不长久。”
沈逸夏冷冷道：“她自己要出来的，出来的那一刻就该知道，再无回头路。”
许氏道:“多谢世子爷出手相助，妾身……也没想过要回国公府，出来的那一刻，妾身是下定了决心的，只是……希望国公府善待小五，这孩子本姓纯良，当初……国公爷答应过会对我母子好的，如今我不怨国公爷，但也不想再回国公府了，听说长公主殿下回来了，妾身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见殿下一回，有些事情，该说清楚了。”
顾明秀虽未习医，却也看得出，许氏活不长久了，便从袖袋里又抽出二百两银票放在她的床头。
临走时，许氏突然叫住顾明秀。
顾明秀回头，就见她艰难地坐床上滚下来，然后哆哆嗦嗦地跪下，呐头就拜。
顾明秀吓了一跳，忙避开，不论如何，她曾是沈逸夏的庶母，怎么能让她拜自己？
“姨娘快起来，有话好说。”
许氏摇头：“世子妃初入府里，妾身曾对世子妃友善，虽然未曾帮过一二，可也未曾得罪，妾身知道，现在开这个口很没脸，可是，妾身此生最牵挂的就是小五，而他又一直念叨你待他如何好，妾身知道世子妃最是心善厚道，妾身已经不中用了，若妾身走了，还忘世子妃能……将小五当成亲弟弟，好生照看，他将来若出息，当孝敬兄嫂，还请世子妃成全。”说着，又要拜。
荆娘忙托住她，让她无法拜下去。
“这个我答应你就是，就算你不说，小五这么可爱，我也会善待，只是……”
顾明秀犹豫的是自己的身份，她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自己就是英国公世子妃的事实，毕竟脑子里原有的记忆里，没有半点印相，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与叶康成成亲，遭受的凌辱都记得，偏就不记得何时嫁给了沈逸夏这么好的相公。
她是怕自己做不到。
“世子妃，求您了。”许氏眼露恐慌，生怕顾明秀不同意。
顾明秀道：“好，我答应你，真的答应你，你别担心，世子爷也很疼爱小五，也会待他好的。”
“我知道爷会待他好，可爷是男人，不如女人心细，若我……死了，小五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个孤儿，外家又是那种情况，所以……”
什么叫没爹没娘？
顾明秀皱眉，许氏是有多不满意英国公这个丈夫，竟然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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