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混入仵作
“你是来参选的吧,怎么不进去?”
看此人风尘仆仆,背着包裹和药箱,应该是从远道而来。
郎中救人后,没有提及诊费,默默地退出,应该很清楚他此举会造成什么后果。
即便是这样,郎中仍旧以救人为先,林月纱忍不住肃然起敬。
“时辰已到,大门关闭,我迟到了。”
官府发出的布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第一条就是不可迟到。
周边的郎中们得到消息,一窝蜂地挤入应城来,根本不缺人,他一个触犯规则的人,肯定被拒之门外,所以郎中选择离开。“也就是说,你明明得知救人耽搁时辰会被拒之门外,却仍旧选择救人为先。”
林月纱再次问道。
“作为郎医者,救人是本分。”
郎中迟疑片刻,又道,“况且来的大多是前辈,范某自愧不如。”
在郎中这个行当中,一向论资排辈,默认年纪大的老郎中见多识广,所以年少的在这个行当里,只能熬年头。
范郎中九岁学医,到现在不过十几个年头,和那些老前辈相差甚远。
“你不必妄自菲薄。”
刚刚范郎中救治大娘的姿势很专业,林月纱看在眼里。
诚然,见多识广有一定道理,不过行医者还需要天分和一颗治病救人的慈悲心肠,二者缺一不可。刚刚在大娘倒下后,眼睁睁地把人无视进入大医馆的郎中,全部淘汰。
“范郎中,你被选中了。”
林月纱直接通知了人,把入选郎中的令牌,递给范郎中,并且说了一下未来的安排。
入选郎中还要经历几日的培训,来适应全民医疗,这和他们以往看诊不同,开始强度大,后续走上正轨就好了。
“您是?”
范郎中傻眼,他连医馆的大门都没进去,咋就被入选了?
眼前这位美貌的小娘子,看起来身份地位不俗,难不成是传闻中的齐少夫人?
“既然选中了你,总是有理由的,医者父母心,你做的很好。”
林月纱鼓励范郎中几句,这是他的优势。有些郎中,行医看病一辈子,都无法体会这几个字的重量。
官府人带着范郎中进入大医馆的后堂,那里有早已被选中的辛郎中,人齐了后,再根据擅长诊治的疾病分科。
大医馆不仅选拔了郎中,还有药童,负责洒扫做饭的大娘。
在大医馆当值,和渔村差不多的待遇,包一日三餐,若是外乡人,分配院子并且包食宿。
在郎中们适应在大医馆当值以后,医馆开始施行奖赏制度,在治病救人方面有特殊贡献的,将予以厚重的奖励。
在大齐,郎中很是保守,对于治病救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子,从不沟通交流,很怕自己所掌握的技能,被其余人学了去。
其实这样,并不利于进步。
想要改变这一环境,还需要做很大的努力。林月纱已经不敢妄想,先把应城展开,慢慢带动其余城池,早晚有进步的那一日。
“少夫人,不好了,大医馆里闹开了!”
今日对外招募郎中,官府的官差来维持秩序,还不等考核开始就出岔子。
“为何?”
门外乱糟糟的,百姓们来看热闹,林月纱恍惚听见医馆门内有人在吵架,郎中还没选出来,难不成就起了内讧?
“这……”
官差抓了抓头,很是郁闷地道,“具体发生何事,小的不得而知,不过好像郎中闹起来,是因为参选的人中混入了仵作。”
“仵作?”
林月纱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混入了仵作,郎中们认为这是一种侮辱,也很是晦气。”
官差揉了揉脸,此事是他们办事不利,没有对参选者设立门槛,搞得一团糟。
林月纱摆摆手,低头沉思。
在大齐,仵作是个相当晦气的职业,衙门当差的仵作,很少同人交流,几乎不与人来往。
这在现代,这方面的歧视已经非常少了,法医为死者说话,绝对是一个令人尊重又敬佩的行业。
行业里对法医要求甚高,他们每一位都是出色的外科医生,熟悉人体骨骼和各项器官。
对于仵作混入郎中参选,林月纱没有反对,不过看这意思,多数郎中们并不认可。
“连翘,你怎么看?”
林月纱没有急着进入大医馆,而是询问身边的连翘。连翘皱眉沉思,斟酌片刻道:“少夫人,大多数仵作精通医术,并不亚于郎中,不过仵作的数量稀缺,一个萝卜一个坑,若是把仵作招来做郎中,那衙门就少了个仵作啊。”
这是其一,其二绝对会招来郎中的排挤,把人纳入郎中的队伍,并非是好事。
林月纱点点头,连翘说的很有道理,这正是她所担心的。
对比郎中,仵作更加稀缺。
想到此,林月纱进入大医馆中,问道:“谁是来应征的仵作?”
“就是他!”
几个郎中架着一个黑脸的小个子,把人推到门口,对其怒目而视。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郎中是郎中,仵作是仵作。
“这黑脸怕是想当九品官想疯了吧?”其余人言语讥讽,非常反感仵作来应征。
黑脸的小个子始终面无表情,他的手抓着门板不放,紧咬牙关不松手,他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望闻问切,行医问药他都在行,若是能治病救人就是郎中,他为啥不算呢?
官府给出的条件这么好,他想试试。
“把人带出来。”
林月纱吩咐了官差,随后让人把仵作带入一处偏厅中。
“齐少夫人,求您给小的一个机会。”
黑脸仵作进门后,立刻跪地不起,并虔诚地磕下三个头。
“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听说你是个仵作。”
林月纱吩咐官差扶起仵作,又派人搬了一把椅子,请他落座。
仵作没想到自己有这个待遇,突然紧张不安起来。
“小人……小人霍行,年三十有余,家中一儿一女……”
霍仵作有点紧张,不自觉地开始介绍家里有几口人。
他就在应城知府衙门,儿子继承他的衣钵,父子同在衙门当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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