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游将沈玉楼送回府后,将人放上床,脱了鞋,盖好被子,去厨房熬了一碗姜汤端过来,这天也冷了,喝了那么多酒,胃里怕是难受得很,又将月云兮给的解酒药给沈玉楼喂了两颗下去。
“玉楼,来,起来把这姜汤喝了,会好受些。”
李少游将姜汤给沈玉楼灌下去,沈玉楼依然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李少游叹了一口气,他心中明白沈玉楼十分敏感,对于外面的传闻十分在意,明明他都已经过得那么艰难了,好不容易跳出沈家那个大染缸,沈家却依然不肯放过他。
李少游给沈玉楼捏了捏被子,确信没问题了,这才悄悄的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门窗都关上,避免寒风吹进来,醉酒的沈玉楼感染风寒。
李少游刚一离开,原本睡着了的沈玉楼瞬间睁开了双眼,眸子中有着纠结与复杂,他心中十分明白,这个时候,远离李少游,对李少游来说,才是最好的。
沈玉楼坐起来,双手环着腿,将脑袋埋在里面,这偌大的骠骑将军府大抵以后都只有他一个人了,没关系,只要他们两人都好好的就行。
其实,沈玉楼一点都不想回到京都,他宁愿一直在北境军营里面,这样他们至少不用分开,每日同吃同睡,一同上战场,一同杀敌,不用面对那么多尔虞我诈,也不用去防备这个,防备那个,在战场恣意潇洒的日子远比在京都勾心斗角舒服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推开了,带进来一阵冷风,沈玉楼茫然的抬起头,看到是李少游去而复还,有些惊讶:“少游,你不是走了吗?”
“我走哪里去?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这骠骑将军府是陛下赐给我们两人的,我也占了一半的。”李少游没好气的说道,顺便递了一串糖葫芦到沈玉楼面前。
沈玉楼看着递到他面前的冰糖葫芦,有些诧异:“这是做什么?”
“我看阿九平日里心情不好,清绝都是买冰糖葫芦哄她开心的,她吃了冰糖葫芦就不生气了,所以也给你买了一串。”
沈玉楼有些哭笑不得的接过来,云阿九是小孩子心性,喜欢吃冰糖葫芦正常,可他一个大男人吃冰糖葫芦像什么样子。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吃这个。”
“吃!”李少游硬塞进沈玉楼的手中,“快吃,可甜了,阿九妹妹最是喜欢吃冰糖葫芦,她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串冰糖葫芦,嘴里甜了,心里也就甜了,心里甜了,心情也就好了。”
沈玉楼啃了一个冰糖葫芦,嚼了两下,连籽一并吞了下去,看向李少游,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很甜?”
沈玉楼摇摇头:“很酸。”
“酸?”李少游凑过去,咬下一个冰糖葫芦,胡乱的嚼了两下,果然酸,酸得牙齿都要软了,不过还是吞了下去,一把抢过来,“还是别吃了,待我明日找那卖冰糖葫芦的算账,说了我要甜的,他竟然卖酸的给我。”
沈玉楼好笑,从李少游手中将冰糖葫芦抢回来:“这冰糖葫芦本来就是酸酸甜甜的,你非要甜的,还不如吃糖。”
“那你吃糖吗?”李少游询问道,“我马上去买,或者让阿九做,阿九做的糖最是香甜好吃。”
沈玉楼摇摇头,这时小火炉上的热水冒起了热气,李少游赶紧提起来,给沈玉楼倒了一杯热水:“有些烫,等会儿再喝,平日里你也不爱喝酒,怎的学起人借酒浇愁了?”
“我哪有借酒浇愁?”沈玉楼嘴硬的否认道。
“还说没有。”李少游把茶杯递到沈玉楼的手上,“十四王爷跟顾颜成亲,你跑人家府上喝得烂醉如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眼馋新娘子呢。”
“李少游,你又胡说,你明知我不是为这事。”沈玉楼急了。
“急什么,喝水。”李少游哼哼道,“我岂会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你就让他们去说吧,我们行的端,坐得正,还怕他们说吗?”
“我……”沈玉楼看着李少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
“知道。”李少游满不在乎的说道,“说我们是断袖,好男风。”
“你就不在乎他们说的吗?”沈玉楼盯着李少游问道。
“有什么好在乎的?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沈家想要毁了你的计策而已,你若是在意,那沈家的人大概睡着了都要笑醒了。”
“我不在乎我的名声,反正我从下到大就没有什么好名声,再被冠上一个断袖的名声对于我来说,也无关紧要,可是你不同……”
“有什么不同?”李少游没好气的接过话,“难道我名声就好了,谁不知道我是京都中的混世魔王,我爹都奈不何我?他们不会以为随便传出点风言风语,就能逼迫我就范吧?小爷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断袖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你若是继续跟我走的这般近,到时候他们就不是传我是断袖了,还要拉扯上你,坏了你的大好前程,李宰辅非得剁了我不可。”沈玉楼叹了口气道,“从明日开始,你离我远些吧。”
“做梦!”李少游双手抱胸,“我要是从明日开始离你远远,岂不是显得我做贼心虚?变相的坐实了断袖的名号,他们越是要这样传,我们越是要冷静。”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若是我们因为外界流言不再往来,还真是变相的告诉他们,我是断袖。”沈玉楼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要不这样吧,明日我仔仔细细替你相看一下京中的姑娘,若是有合适的……”
“得了吧你,我的终身大事有我娘操心就足够,我应付她都应付不过来,再加一个你,我不活了!”李少游伸手推了推沈玉楼,“往里面去点,为了避免你想不开,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你都不知道避嫌的吗?”
“我心怀坦荡,为什么要避嫌,进去些,累死我了,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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