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愧疚之情
贵人连笑数声,然后告诉顾清山,如果他再做十件好事,会再得十贯。
价码变低了,但依然不是小数目,顾清山二话不说便出门行好事,就这样几乎每日顾清山都会从贵人那里得到钱财,而他也有了门路赚钱,所以偷鸡摸狗之事很久都没做。
直到有一天,贵人要离开了,但在离开前对顾清山说道“你要是能一个人将城门口一里内铺满青砖,令妹便会有个好婆家”,说完便离开了周昌。
按理说没钱挣了顾清山就会固态重发,不过他家中有一个妹妹,已经二十岁了还未婚嫁,皆因为他那破落的名声所累,所以顾清山对自家妹子充满了愧疚之情。想着贵人最后的言语,以及对妹子的歉疚,顾清山开始每日背上青砖在四个城门周围铺路,这期间因为之前挣的钱倒是衣食无忧。
而因为铺设地面耗费了他所有时间,再也没空去祸害乡邻,那些小弟也渐渐星散。
终于在一年后,四个城门的一里砖路被铺完,顾清山迈着劳累的步子往家中去,谁知一到门口,好几个媒人竟然都等在那里,婚聘的帖子就收了七八张。
当即顾清山面向苍天一跪,感恩贵人相助,同时发誓再不做为人不齿之事,而是要做尽天下善事,就这样,顾大侠诞生了。
“这……这故事太传奇了……”许振听完故事后讶异地张大了嘴巴说道。
“我最开始也不信这件事,听起来就像人随口编的一般,但那些人都这么说的,我看像是真事”金麦一边将骨头啃得咔咔响一边说道。“若是真的,我最佩服的是那个贵人,而不是改邪归正的大侠。”
“我也觉得,那贵人着实厉害。”
“好了,写字去!”许振一把抢过还剩半只的烧鸡,指着桌案上的沙盘说道。
“您不是说都给我吗?”金麦伸手便要抢回烧鸡。
“谁叫你讲这么快!写字去!”许振将烧鸡举过头顶,非常无赖的说道。
哎……金麦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他早已习惯了被许振坑这件事,无奈,作为弟子摊上个爱坑人的老师,无论如何也只能受着。
金麦在写字,而许振则重新坐下,无神的啃噬着鸡肉,心里思考着六个字——君子欺之以方。
……
周昌城内,顾清山踏着月色回到了属于他的小院落,满身疲惫的躺在床上,盯着悬空的梁柱发愣。
这些天与屯田的对峙让他觉得有些疲累,自己一人之力无法阻止侵地的进行,而因为许振的卑鄙无耻,他不敢随意发动百姓和他一起去做这件事。
况且被他带回来的人大多都没了家资,生计靠着军中帮助才能勉强活下去,没有人有空帮他。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就不能多带些人离开,虽然客观来说他已经尽了全力,但是始终保全下来的人是少部分,他每此见到城外荒芜的土地心里就在发痛。
曾经繁荣的周昌现在成了一片凄凉之景。
上千人对他感恩,但他依旧对着些人有愧疚,他们大多是城里的住户,靠着生意、店铺、来往货商才能生存下去,九成以上仅有家宅一座。除此之外地无半亩,仓无存粮,失去了农田的供养,一座城池哪能存活。
他顾清山不是圣人,对于这样的窘境没有办法,只能每日在城外与屯田对峙,他只是希望当有百姓逃回来的时候还能有田地能耕种,还能凭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咚咚咚,敲门声将顾清山的思绪拉回,他霍然起身,疲惫样貌瞬间褪去,快步走到门前,抽出门栓将门外的人放了进来。
“兄长,还没吃吧”一个样貌平平的妇人提着一篮子吃食问道。
点点头,顾清山接过篮子,领着自家妹子到了正厅之中,翻开盖在篮子上保温的棉布,一碗杂粮粥和水煮的野菜呈现出来。
将饭菜端出,顾清山埋头便开始进食,而妇人则坐在一旁,怜惜得看着自己的哥哥。
“要不,给贵人去信吧,讲讲这儿的艰难”妇人试探着说道。
“胡说!”顾清山嘴里喷着饭粒怒道“贵人帮我们的还不少?这点艰辛都过不去,我们还对得住贵人吗?”
“可是你自己一身暗伤,百姓们也活得辛苦,妹子相信只要你肯说,贵人一定会帮的,开口帮助百姓又不会堕了你大侠的威风!”
顾清山重重的把碗放下,深深的看了妇人一眼后说道“你不懂,你不懂。”
“你懂,你都懂,自己都吃不饱饭了,还成天去招惹军里的人,若是将你捉了去,我也不想活了”妇人说着流下了泪滴。
顾清山无言,取出手帕递给妹子转移话题道“焕儿睡了吗?”
“还没,夫君在准备行装去孤竹,焕儿在帮他。”
“孤竹?”“嗯,夫君以前在那里有几个贩盐的朋友,打算去安顿些日子,过两天就走,兄长,和我们一起去吧。”
“呵呵,去了好,去了好,现今在周昌活着太难了,我就不去了。”
“我就知道,你放不下百姓,更放不下贵人。”
“是放不下贵人,更放不下百姓……”
顾清山说着望向窗外的明月,光洁的月亮就像他的内心,即便坑坑洼洼,但被一束光照亮后,是那么的皎洁。
月色西沉,天色晦暗,湿冷雾气薄薄的贴在地上。
火把照亮了田地,一张桌案被放在了顾清山长期站立的位置,文房四宝被整齐摆放,一把小椅子稳稳安在桌案之后。
许振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翘上桌面,很闲适的样子,不过好像缺点什么。
“喂,赵叔,去弄顶遮阳伞来。”
“天还没亮呢……”
“就快亮了,赶紧的,本官要在此以逸待劳。”
赵叔嘬了嘬牙花子,然后回身跑去拿遮阳的东西,而赵云则站在一旁有些忧心道:
“您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到时候配合好就行。”
“行吧”赵云老老实实回到营地,现在还没天亮,他还想趁着有一点时间睡个回笼觉。
月光消失了,天地沉入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许振独坐在那里,看着营地中早起的伙夫开始点火做饭,有睡不着的人开始在营地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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