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敝帚自珍
“望山河溃堤一般都在七月，对吧？”
“是，大多在七月，现在才六月中，估摸着还有半月雨会越来越多，这条河又要发威了。”
许振点点头道：“半月时间，必须将离堆基本修缮完毕，你回去的时候催一催，灰矿加快点生产，我这堰坝上总是不够。”
管家有些苦恼的说道：“大人，咱们几家也是头回烧灰，产量肯定比不上您那个矿，要不……那位匠人借我们用几天，等手艺学会了就能产出更多了。”
“哼，这几天我就等着你们开口，要借就借，我是朝廷的人，不是你们商户，没有什么敝帚自珍的坏毛病。明天就能把人带走吧，不过他也也大把年纪了，你们还是得好吃好喝招待好咯。”
“是是是，多谢……”管家拱手准备感谢，不过话到一半，茶杯突然从桌上跌落，棚子开始出现吱吱呀呀的声响，地面，似乎在晃动！
他惊恐的抬眼看向许振，发现许振也用同样的眼神在看着他。
“走！”
许振揪住管家就窜进了雨里，脚下不真实的感觉一直持续，那种天摇地坠的感觉，让许振内心浮现出恐惧。
“地龙翻身了！全部从屋里出来！”
天地之间的震荡只持续了不到十个呼吸，每个人脸上都是惊骇，瓢泼大雨之下，许振最快恢复了镇定。
“都别急着进屋！所有管事、工头、吏员，马上清查自己管束的人手有无损伤！王浮！快马回水务司，我要在一个时辰内知道那面的情况！”
这种时候，有个主心骨，大家也很快镇定下来，按照许振的吩咐去办事。
回到棚子里，许振叫来那位管家说道：“你马上去城里，问问吴县令需要什么帮助！”
管家点点头，便冒着大雨立刻领命而去。
很快，离堆上的情况就已经汇总到了许振面前，基本没有损失，甚至人都没伤一个，这着实让许振松了口气，而后又马上遣人去查验整个离堆，看有没有受到地震后的隐患出现。
许振坐在棚子里，皱着眉头看天，这么明显的地震，别的不怕，就怕出现大规模的房屋倒塌，还有就是最令人头疼的堰塞湖出现。
不过现在他只能顾及眼前，他相信吴越会做出更加完整的应对方法。
大雨和黑云压在人头顶之上，再加上刚才的地震，人心肯定是慌张的，不管是在任在何时代，如此天灾都会让人类这样的万物灵长手足无措。
离堆没有什么损失，这是万幸，也因为这里的工棚房屋大多是临时搭建的木质结构，虽说不一定扛得住狂风，但是地震却对它伤害不大，现在最担心的是水务司和城内。
水务司就在一片废弃采石场底下，万一将山石震落那可就真的太危险，城内也让人忧心，那里面虽说多是木质结构的屋舍，但也多用砖瓦，一旦倒塌，出现伤亡是很容易的事情。
忧心忡忡的坐着，许振无计可施，只能先得到情况再能做出之后的动作。
两个多时辰后，王浮回来了，许振得到了水务司安好的消息，不过另一个消息却不怎么好。
“卑职在经过县城的时候，看到一处城墙已经裂开，口子有一尺多宽！”王浮喘着气说道。“城内受灾应该更重！”许振点点头道：“还要劳烦你一趟，去县衙找到吴越，告诉他离堆和水务司无恙，他有任何需要，我们全力相助！”
“喏！”王浮二话不说再次离开，许振也只能再次回到枯坐的状态。
希望县城内受损不大，不然光是救灾一事，恐怕水务司就得停工几个月，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希望不要有伤亡最好。
雨渐渐的小了，化为蒙蒙细雨在飘荡，许振知道现在让下面人闲着不行，恐多生事端，便下令开工，不管怎样，离堆的活计现在还不能停下。
又过了不久，一骑快马奔来，是吴越手下的一名捕快。
“大人！县尊请您去县衙，商议救灾事宜！”“情况怎样！”许振急切问道。
“城内还好，不过受损如何还未统算出来！请大人快些！”捕快丢下这一句后，又再次奔向远方，看来他还要通知很多地方。
一步踏出棚子，牵来脏兮兮的落雪，向下面人交代了几句后，许振打马而去，直奔县衙。
当许振快马到了城外时，如王浮所说，一条裂缝明晃晃的出现在东墙上，不过看上去还好，毕竟如此宽的城墙不至于因为一个缝隙而垮塌。
奔入城内，沿街满是百姓，地上可见掉落的碎瓦，偶尔还有一堵土墙坍塌在地，现在不要说是细雨，就算是天漏了人们也不敢进屋。
来来往往的衙役正在无力的组织秩序，当人们都没当回事，而是自顾自的聚集在大街上。
相互谈论着恐慌和神怪之说，还是一位族老当街一喝后，人们才随着捕快的招呼聚集到了宽阔的地方待着。这样的街道根本走不快，所以许振只能下马牵着落雪挤过人群，继续前进，可当他用尽全力抵达县衙的时候，却被告知吴越不在。
“哪儿去了？”许振向门房问道。
“不知道，出了事儿大人就立刻上街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一段。”
许振点点头，知道吴越此时要稳住人心，只有当他完好无损出现在百姓面前时，才能将恐慌情绪压下。
看了眼县衙内的碎瓦，许振知道现在任何屋檐下都危险，所以就干脆在门口站着，等着吴越回来。
不多时，除了许振外，其他被通知的人也陆续到达，有之前见过的一些乡绅，还有几个有些眼熟的县衙文吏。
他们都和许振一样，等在门前，并且不由自主的开始商讨现今状况该怎么办。许振也加入了讨论圈子，毕竟他算是整个隆化最高的流内官，这时候吴越不在，就该由他来主持县衙门口这个小小的会议。
“许大人，水务司还有堰坝那面无恙吧？”何有画这时恭敬的问道。
“没有大事，就是人心慌了些，不过比起城内，要好很多。”
“哎……这地龙翻身怎么找上我隆化县了，谁也没干丧尽天良的事啊。”何有画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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