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段时间由于李翊名声大噪。
全兖州的百姓都知道是他治好了伤寒症,导致许多平头百姓一见着他,纳头便拜。
李翊这扶人的动作都快养成习惯,形成肌肉记忆了。
可……黄忠、张仲景是何等人物?
武人也好,文人也好,重得就是一个义,重得就是一个德!
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开业解惑的恩师。
千里奔袭过来,好不容易见着本人,哪能不多跪几下?
李翊见二人如此模样,心中也蛮惭愧的。
他治病的手段,全都来自《伤寒杂病论》,包括他用来挣钱的饺子,娇耳祛寒汤……
原作者本人就在自己面前呢,还给自己跪下了。
饶是李翊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蚌埠住。
“两位,且先起来说话,我这司马府不是给人跪的。”
“先生如不肯收仲景为徒,那仲景宁愿长跪不起。”
“只有能跟随先生,早晚接受教益,虽死无憾……”
嘿……
玩赖了是吧。
古人啥都好,就这点毛病不好。
动不动就给你上高度,要死要活的。
关键这些人脾气是真的倔,现代人说这种话最多是吹吹牛皮。
但古人说这种话就是给你玩真实了。
“我张仲景在荆南虽小有名气,但跟先生比起来,我那点医术是微不足道的。”
“弟子自知才疏学浅,只求留在先生身边,早晚伺候,每日能聆听少许教诲,便心满意足了。”
“恳请先生留下我吧!”
这……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李翊的预料,原本以为张仲景最多只是来求自己把《伤寒杂病论》下班卷给他。
没想到这老小子竟然要直接拜自己为师。
他收什么徒啊?
他的医术那不都是照搬你的吗?
“……呃,先生,既然张太守如此诚恳,不如就留下他吧。”
曹休在一旁当个和事佬,也是想趁机在众人面前展露下自己的面子。
在他看了,李翊既然收了那么多的医官儿到门下,多收一个张仲景又如何?
何况张仲景“医圣”名号广播四海,收了他为弟子,出门多有面子。
但他哪里晓得,李翊收那些医官到门下,仅仅是为了方便平时有人伺候自己罢了。
他在托大,也不能让堂堂医圣到自己门下来伺候啊?
“此番来兖州时,我张仲景早已挂印封金,辞掉了太守之位。”
“为得就是拜入先生门下,学到些真本领,还望李司马医者仁心,让我拜师。”
“若先生不肯留我,我便不起来。”
张仲景也有些年纪了,此刻腰杆却打得笔直,面色格外坚决冷峻。
……
嗯……
李翊有些无语,张仲景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先生……先生!”
张仲景再次坑求,就差磕头捣地了。
“我身负曹营重任,平日里光是处理政务便耗费许多时间,只恐没时间教你。”
张仲景闻言却是一笑,他一听这话便知道事情是有转机的。
“不妨事,不妨事。”
“只求先生留下我,早晚聆听先生教诲,我便心满意足了。”
李翊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面露难色。
“这却难办呐……”
“这样吧,你暂且留下来听用,至于收徒一事日后再议。”
这是职场常用的拖字诀,也是万金油。
既不答应,也不否定。
张仲景却对这个决定很满意,便道:
“善!大善!”
“只要能跟在先生身边便好。”
李翊负手而立,强作为难之状,叹息道:
“既如此,你便替我管辖整个兖州八郡、徐州四郡的医署吧。”
“我虽不能对你言传身教,但可将这《伤寒杂病论》一书尽传于你。”
“你且细细品读,能理解的就自己理解,不能理解的……”
“就别理解了……”
李翊倒也乐得做甩手掌柜,尾巴一摇,便将医署总管的任务交到了张仲景身上。
这也算是人尽其才,反正他当太守也当的不快活,还不如留在自己医署里总览两州医务呢。
讲到这儿,李翊又猛然想起些什么,接着吩咐道:
“现在郡中仍有不少患者,医官儿们有些忙不过来。”
“你就去搭把手吧,这其中还有不是伤寒重症,能否治好,就看你的了。”
李翊以一个完全不懂医术的角度,却言之凿凿地教育着一个医圣。
但张仲景很显然吃这一套,他以为李翊是在考验他,当即喜不自胜。
“是,先生放心,弟子谨记先生教诲。”
“绝对不会辱没了师门!”
咳咳……
李翊轻咳一声,不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文烈,你带仲景去医署里溜达溜达,熟悉一下这里的人脉环境。”
“以后医署里的事务就全让仲景来负责就行了,此外,让他把《伤寒杂病论》的内容研究透好。”
“开设讲堂,每日给郡里的医官儿们授课。”
“课程就不必收费了,凡是想学的人,都可以过来听课。”
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
而教育便是维系这两者的途径与纽带。
“喏!”
曹休拱手领命,带着张仲景徐徐退下了……
尤自跪在的黄忠、黄叙父子暗自感叹,这便是大人物的行事风格吗?
使唤起人来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尤其佩服李翊的胆识,竟然敢直接启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物,还直接把兖州八郡、徐州四郡的医署全部交给他。
这得需要多大胆量。
从黄忠父子角度看,他们当然清楚张仲景的实力。
但在这个交通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李翊一个身处中原的人物,竟敢这般启用张仲景。
只能说,李翊确实善于识人,确实善于用人……
黄忠对李翊的佩服之情又提高了几分。
待得张仲景退下后,黄忠才开口道:
“在下原荆州中郎将,荆南先锋将军黄忠,字汉升。”
“叩谢恩人救吾儿性命!”
黄忠倒没有像张仲景那般行大礼,但跪地拱手于他们这种武人而言,已经是定格礼遇了。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因为李翊这次只是想钓张仲景过来,没想到钓了个五虎将。
他印象中黄忠确实有个儿子,但早夭。
至于是怎么夭折的,史书上并没有记载。
看黄忠这感恩涕零的样子,莫不是他儿子之前害了风寒危在旦夕,误打误撞被自己给救了?
要是这么想的话,那确实是有可能。
“黄将军请起吧……”
微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
“你家公子伤寒症尚未痊愈,不宜跪着,会导致血液不流通,有复发的风险。”
这话果然有效,黄忠当即一缕胡须,徐徐站不起身来。
连带着还把儿子一起给拉了起来。
李翊命人给二人奉茶。
他自己也呷了一口茶,旋即笑着问二人道:
“黄将军携子千里而来,莫不是单纯为了谢恩?”
这话是话里有话。
黄忠也算混迹职场多年,听出了李翊的弦外音。
当即起身抱腕道:
“先生说的哪里话?”
“李司马于我父子有恩,如今我黄忠也学着仲景挂印封金,辞了郎将之位,现在也是白身一个。”
“我家中也只有我儿一个牵挂,如今也带着了身边。”
“若是公子有何差遣,我父子二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到这儿,李翊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黄忠现在就黄叙一个牵挂,这次把儿子都给带过来了,肯定是已经做好了报恩的准备。
虽然他没有明说是否投身曹营,但从态度上讲,已经是抛出橄榄枝了。
可以争取一下!
“既如此,黄将军还有黄公子不妨先住在我府上,我这府邸虽比不得三公的宅院,在这陈留也算相当气派的了。”
李翊还不忘吹一下牛皮,炫耀了自己的豪宅。
而黄忠父子确实没想到一个别部司马的宅院会如此大,感觉比荆州牧刘表的府邸都更加恢宏气派。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走错了,走到了曹操的府邸。
原来不是。
这主要得益于曹操赏赐的地盘儿好,挨着衙署,方便办公。
这周围没有太多民用设施,李翊便用曹操赏赐的钱财拿来装修扩建。
靠着他现代的装修理念,没想到这几年一直没修好,因为越修越大,越修越气派。
“黄将军,不瞒你说。”
“我这几日正要出征汝南,麾下缺一位能征善战的先锋将军。”
“黄巾军威名远扬,不知有意我这先锋将否?”
秉着用人就赶紧用,往死里用的商人原则。
李翊马上想启用黄忠。
本以为黄忠会爽快答应。
没想到黄忠却当场来了一句:
“恕难从命!”
我擦?
这话当场给李翊整懵了,这剧本不对啊?
气氛烘托到这儿,黄忠没有理由会拒绝我的啊?
“黄将军有什么难处,咱们可以商议商议。”
缺钱?
嫌官职小?
凡事都可以商量嘛,别着急着一口拒绝……
李翊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跟那么多商业巨鳄博弈,他知道任何事都有谈判的余地。
主要取决于你开的价格……
话还未出口,黄忠却抢先一步说道:
“黄某能为先生一马前卒,实在三生有幸。”
“这先锋将军一职委实不敢当,恐众将也未必肯服我。”
哦……
李翊眯起眼睛,暗想这黄忠还挺有原则。
另一方面,就如他自己说的,他一个荆州外来客,上来就要做他们兖州人的先锋将军。
在没有任何功绩,只有一个虚名的情况下,的确很难服众。
虽然李翊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声望,把这种声音给压下去,可黄忠似乎不愿意用这种方式。
“黄将军真打算从小卒做起?”
“哈哈哈……”
黄忠闻言反倒笑了,笑声十分爽朗。
“我黄忠戎马半生,所博之功名,全凭手中刀耳。”
“所得之赏赐,乃我腰间七尺宝弓射落的。”
“先生若是直接赐我先锋将军,那我委实受不起。”
“可若由我自己拼杀而来,这样才能够报答先生……”
讲到这儿,黄忠负手而立。
“今日先生要么获得一个马前卒,要么失去一个先锋将军。”
“请先生决断!”
态度非常坚决!
李翊嘴角微微翘起,无奈一笑。
习惯了PUA别人,今天连续两次被别人PUA。
他为什么要直接提拔你为先锋将,那不是急着要发挥你的最大性能吗?
作为商人,每一点的利益那都是必须争取的。
你要是从马前卒做起,权力就小了。
权力一小,所能够发挥出的才能就越小。
才能越小,那李翊从你身上获得的利益不就越少吗?
逻辑闭环……
李翊眼珠子一定,也不想跟黄忠这个倔驴争执。
何况他这个踏实勤快的态度还是很令李翊欣赏的。
“也罢,既然黄巾军如此央求,那便依你之言……”
“自今日起,你便做我帐下一马弓手罢。”
此言一出……
黄忠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一个军礼。
“马弓手黄忠拜见李将军……”
李将军么……呵呵……
黄忠进入角色进入的很快。
如果不是他这一声李将军,李翊都快忘了自己本是武人出身。
“五日后,我军就要出征南郡。”
李翊表情也变得严肃冷冽起来,走到黄忠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将军自荆南一路奔袭而来,少说千里之路。”
“你先回去好生休整,若是身体状态没调整好,可以不去。”
这当然是李翊一贯的PUA之术。
不过黄忠倒是答应的很果断,“喏!”
他转身出门,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黄忠就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先生,先生……”
桃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上还捧着一盆水果。
“桃红啊,你这水果洗的有些慢了。”
李翊翘起二郎腿,不慌不忙地拾起一颗葡萄含在嘴里。
桃红欠身道:
“先生恕罪,只是……”
“只是……谁来找我?”
李翊一看桃红的状态,就知道肯定又是有人要登门了。
“是……是两位丁夫人登门了,我说先生正在堂内议事,但她们非要见先生不可。”
桃红款款说道。
嗯?
丁夫人,还是两位丁夫人?
这什么情况?
李翊寻思,他要没记错老曹应该就只有一位丁夫人。
也就是曹昂的养母,那还有个丁夫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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